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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人-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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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睡到半夜,月朦胧鸟朦胧,却被“嘟嘟嘟”的敲门声惊醒,那声音轻轻地,在寂静的夜里又格外惊心,被惊得睡意全无,迷迷糊糊下床开门。
  透过门缝望出去,稀稀朗朗的月色下,任家二公子的身形不甚清晰,漆黑的蟠纹外袍几乎同夜色融为体,寂寥的像个幽灵。
  他进的房间几时敲过门?
  正想开门,却被阵刺鼻的酒气顶的头晕,任墨予定是喝很多酒,饶是隔着厚重的门板都清晰可闻,如此深更半夜来敲的门,想必是喝醉,而且醉的不轻。
  念及此,侧身抵住门,拒绝道:“二公子,很晚,请回吧,有什么事情明儿亮再。”孤寡,深更半夜,不方便啊不方便,要避嫌那要避嫌!
  门外没声响,任墨予既不硬闯也不再敲门,好像也侧过身子倚在门板上,衣物与木板的摩擦声响过,他大概是坐到地上,酒气由门缝溜进来,味道更浓。
  忍不住皱眉头,劝道:“二公子还是早些回去睡吧,夜里凉。”
  “云夕,的心真硬!”任墨予的声音由屋外传来,低沉中带着哑,还有些鼻音,仿佛刚刚哭过,模模糊糊口齿不清。
  “喝醉。”将眼睛贴到门缝上,想瞧清楚他到底有没有流泪,几乎没见过人哭,也很少见人哭,爹爹小时候教育:“儿有泪不轻弹。”深以为然,可长大才慢慢明白,下面还有句,“只是未到伤心处。”
  爷爷去世的时候,白日里爹爹滴泪都未流,只是沉着脸冷静的指挥葬礼祭奠,所有人都落云山寨的第八任寨主云郁野是个顶立地的子汉,虽然身为山贼,可上对得起,下对得起地,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可只有知道,爹爹也是哭过的,只不过是在夜深人静无人知晓的时候,他俯在爷爷的灵柩上嚎啕大哭,哽咽的上气不接下气,那种哭法仿佛是个小孩子,没有沉着冷静,卸下世俗的伪装,他只是在伤心亲人的离去。
  后来方才领悟,感情面前,每个人都是脆弱的,甚至是不堪击,任凭筑起再高的城墙,可难免会受伤。
  微风轻轻拂过,阵凉风由门缝中漏进来,吹得的眼睛有些酸疼,闭上眼睛揉揉,忍不住轻声问道:“任墨予,还好吗?”
  “不是很好。”他的声音也很轻,从门缝中钻进来后,染夜色,多寂寥。
  隔着门板,背抵着背,们谁都没有再话,任凭微风拂过,夜色流畅。
  好久好久,似是听到低沉的哽咽声,像极很多年前爹爹的哭声,虽然不甚真切,的心却着实沉下,忍不住急声唤道:“任墨予,任墨予……”
  门外没有声响,只闻呜咽之声,像风,又像是子哭……
  终是心软,忍不住开门,扶着他道:“外面凉,进来话吧。”如此近的接触更觉酒味浓重,扯着他进屋,塞到椅子上便退开老远,任是再美的人喝得酒气冲也是不雅观的,去拧根湿毛巾,伸手想递过去,却被他把扯住手腕,紧紧握住,半晌不松手。
  挣半挣脱不,便使劲拿眼睛瞪他,不服气道:“别又哭又闹,装完可怜又跟耍无赖,真是幼稚幼稚,幼稚死!”本指望用激将法迫得他松手,可哪成想他闻言轻轻抬起头,嘴角含笑,幽深的瞳眸内满是狡黠,他挑着眉毛笑着问道:“几时见过哭……”
  “……”忍住想骂人的冲动,鄙夷道:“无赖!”
  “又不是今才知道。”他又扬扬眉毛,副无所谓的表情,握住的手腕用力便将扯进怀中,反手抱住,下巴在的颈项轻蹭下,低低笑道:“还有更无赖的呢。”
  “……”张嘴想要呼喊,却被他极快得哑穴,登时丁儿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将目瞪口呆个表情发挥的淋漓尽致。
  任家二公子却并不想放过,用实际行动来诠释“无赖”二字,他轻轻咬开袍边的扣子,边咬边道:“喊吧,喊吧,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的。”
  ……
  他有鉴于怕喊破喉咙,所以提前封的穴道……很感激他的体贴,以及太体贴……居然帮脱衣服……
  东郭先生和饿狼,农夫和蛇,大抵都是种关系。
  不过有鉴于跟他不是第次酒后乱性,所以过程十分轻车熟路,上次喝醉在后山跟他不明不白过夜,次他假借喝醉诱骗自投罗网,起来,差别只在于谁更主动的问题。
  不知何时被他抱上床,衣衫半褪,床帐凌乱,他摸索着寻上的唇,慢慢濡湿啃噬,清清凉凉,有些痒。
  下轮到喉咙呜咽,却发不出声音。
  他似乎看出的不适,终于良心发现道:“为解开穴道,不要喊好不好?”他带着酒味的气息喷洒在的面上,居然熏得也有些醉。
  头,剧烈的头。
  他却忽然又改变主意,嘴角弯弯低声笑道:“骗人,云夕是个大骗子,若是解开穴道肯定会喊非礼,喊救命。就像三年前不走……不走,可到头来还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喝醉酒的样子七分妖娆,二分邪气,还有分特有的憨气……
  望着他灿红的面颊阵失神,起来,他的年纪也不大,二十四五岁,幼年丧母,少年艰辛,成年风流,而今……居然有发展成□犯的趋势……
  他抬手放下床侧的幔帐,俯身将紧紧揽在怀中,紧得阵窒息。
  于是觉得,成□犯也未尝不可。
  改明儿要下山报官,山贼居然被驸马爷□,荒谬啊……
  他再度吻的时候便想,又不是第次跟他过夜,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次跟两次的区别貌似也不大,于其做鱼肉,不如做砧板,逃不开,那便接受吧。
  个想法旦冒头便发不可收拾。
  干柴遇见烈火,就着。
  觉得是彻底被他熏醉。
  看来不管人跟人,下半夜的时候果然都很容易寂寞啊!
  的耳边直有热气在喷洒,任墨予感受到的放松后,邪气的眼睛瞬间闪亮,他低低笑起来,嗓音有些哑,却包涵种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在耳边:“云夕,真是个无情又痴情的人,平时总是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要是占有,会辈子都记得吗?”
  不待回答,他又自顾自道:“肯定不会,属最没心,等到离开里后,哪里还会记得曾经遇见过。”瞬间,他换上副恶狠狠的表情,瞪着道:“所以,要把吃干抹净不认账,要让体会的痛。云夕,明就要走,再也不会想念,只当已经死。”
  他的话似曾相识。
  是,多年前他也过:“云子宁,不要以为没不行,不要以为会直爱,也不要以为会直念着,走以后会很快再找好多好多人,个个都要比美,会当世子,做侯爷,娶妻生子,把忘得干二净!”
  他嘴上得无情狠辣,可三年多过去,他依旧还等在原地。
  的内心微酸,抽抽鼻子,用眼神询问:要离开落云山,原来是知道的。
  他竟很轻易的便懂,呢喃答道:“当然知道,所以才没心,面答应秦延之招安,面转身筹备逃离,不过乐意见样对他,所以让驻扎在山腰的部队偷偷掩护们离开,不然如何瞒得住秦延之,直都小瞧他……”他长叹口气,侧身揽在怀,轻抚后背。
  那夜很短,又很长。短到睁开眼睛便能看到晨曦的阳光,长到闭上眼睛依然能闻到任墨予身上的子气息。
  后来他解开的穴道,只问他:“既然不想离开,缘何要帮?”
  他吻着的面颊道:“因为想走,便帮走,来落云山不为别的,只因为在里,信也好,不信也罢,都未曾骗过分毫。”
  他的话,信!
  可是信又如何,终归是要走的,乱世即将来临,他们各自都有抱负,既然没人许个未来,那便给寨中的亲人撑起片。
  亮时分,他还在房内,使劲推他,嫌恶道:“浑身酒气,快回去洗个澡,好脏好臭。”
  “昨晚可没嫌弃。”他邪邪得笑,手脚又开始不老实。
  被他挠得浑身痒,吃吃笑道:“昨晚喝醉,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挣扎着躲他的手,他却欺身上前不放过,时间床帐微颤,吱嘎声再起。
  “别闹,别闹……”任墨予钳制住的双手,哄小孩子般:“让再抱抱,只是抱会儿,什么都不做,保证。”
  真的,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抱着。
  清晨的阳光由窗格透进来,照射得床幔帐片光亮,俯在他的胸口听着心跳,声声,下下。
  许久,声音由头顶传来,听到胸膛中也是嗡嗡的回声:“云夕,要去哪里?”
  顿顿,答道:“其实忘记挺好的。”跟三年前样的辞,可心境已经大不相同。
  年少的时候以为忘记件事情很容易,受伤害会望着阳光告诉自己:“算吧,散吧,忘吧……”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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