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时秦悦忽又想起自己还有一盆奇花,便是启涵赠她的不落花,又名绮姝颜,常开不败,据说得了机缘还可化形成人。秦悦把这盆花也搬了出来,放在树荫底下。
再然后,秦悦便觉得无事可做了。
常人都觉得宗门之内是绝佳的修炼之所,所以经年在门中闭关的修士比比皆是。但秦悦的心思从来不在修炼上,如今反倒觉得百无聊赖。
“五道之中,惟符箓之道尚未精深。”秦悦坐在树顶,眺望着玉衡峰的风光,暗自思忖道,“不如趁此闲暇,研习一符箓。”
思及此,立马想起自己绘制隐身符连连失败的事,当下便从树上跳了下来,心想:“我且再去寻些材料仔细研习,趁现在还在宗门,若有不解之处,还能顺便向墨安师兄讨教。”
秦悦遂径直走去了执事殿。
殿内的男修正是结丹后期,他应该在当年的结婴大典上见过秦悦,所以一看见她,神色便立刻变得恭谨起来,“弟子云炀,拜见宸音道君。”
秦悦微微颔首,“纪帆主事可在?”
“道君有所不知,纪帆师叔现今已不是主事了。”云炀一边迎她进来,一边答道,“早在三百年前,纪帆师叔便已升任为执事殿的掌事。”
掌事这个位置,比主事高一层,原先执事殿的掌事是诚舟道君。
秦悦随口问道:“诚舟前辈他……”
“诚舟道君已经坐化了。”云炀答道。
秦悦的脚步顿了顿。
很多人都说天道不公,给一部分人平庸的资质和可有可无的气运,却给了另一部分人卓绝的天资和恰当好处的机缘。但从寿数来看,天道却是最最公允不过的,当你寿元耗尽的时候,你不会多活半刻;当你寿元充裕的时候,天道也不会夺去你的生机。
最公平的、最残忍的天道……你连反驳抗争的机会都不会有。
秦悦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道君,”云炀唤了她一声,“不知道君今日来此有何吩咐?”
“给我来一些青玄纸。”秦悦收回了万千思绪,淡淡道。
青玄纸是制符的必备之物,云炀听后便知秦悦着意制符,去内间寻来了一大摞上品青玄纸,放进乾坤袋,双手递给秦悦。
秦悦笑道:“不用品阶这么高的青玄纸,寻常品阶便可。”
她现在对成功绘制符箓没有半分把握,还不如先拿些寻常之物练练手,
也省的毁了这些品阶上佳的青玄纸。
云炀迟疑起来,“道君可是用作制符之用?”
“正是。”
“弟子斗胆说一句,制符的成功率同青玄纸的品阶有很大关系,道君若用寻常品阶的青玄纸制作符箓,容易屡屡失败,反倒是在耽误光阴。”
秦悦沉吟。屡屡失败?这说的不就是她嘛!莫非她此前制符不曾成功都是因为青玄纸的品阶不够?
她遂不再推拒,将那袋子青玄纸扔进了袖子。
但事实证明,她制符成功与否,和青玄纸的品阶高低没有半点干系。
自那日从执事殿归来,她便在一直研习符箓。她也没有好高骛远,上来便绘制高阶的隐身符,而是从最简单的聚气符开始,一笔一画地描绘出符文。
可惜她画了多少张,便废了多少张。 后来她不信邪地添了一点九婴妖丹的粉末,竟然也失败了。
秦悦终于不想再尝试下去了,正打算去找墨安,请他指点一,墨安便过来寻她了。
她打开洞府大门的时候,便见墨安领着一个年轻的男修立在门口。秦悦的视线先投向了墨安,唤了声“师兄”,而后便好奇地打量着他身后的筑基期晚辈,“师兄,这位是?”
“这是我一百年前收入门中的弟子,道号青淞。”墨安把男修推到秦悦面前,“听说师妹回来了,特意带来给师妹一见。”
青淞上前行跪拜礼,“拜见宸音师叔。”
秦悦点点头,顺手拿出了几个阵法递给青淞,“承蒙师兄收徒,灵宇宗后继有人了。”
墨安的神色中沾染了几分无可奈何,细细看去,竟还有一星半点的郁郁寡欢,“你和墨宣都不曾收徒,倘若我也不收弟子,那北川灵宇宗的掌门一脉岂不是断在我们这一辈?”
“那就多谢师兄……舍生取义了。”秦悦笑着说道。
青淞接过秦悦给的几个阵法,匆匆扫了一眼,顿知手中阵法的品阶都极高,其中有幻阵也有杀阵,还有好几个他辨认不出效用的阵法,似乎兼具困阵之效……这个见面礼,委实贵重了些。
青淞立马诚惶诚恐地跪下来行礼拜谢,秦悦温和道:“起来罢。你既是玉衡峰的弟子,便无须同我客气。”
青淞依旧跪着,继续深深一拜。
秦悦只好亲自把他扶了起来,偏头看着墨安,“这位师侄当真守礼,可见师兄管教有方。”
过犹不及墨安论符 别来无恙翡翠游山一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不过青淞虽说知礼,但木讷古板得很,而且如今已经三百岁有余了,竟还停留在筑基后期。
筑基期的寿元统共也只有四百年,青淞若再不加把劲进阶,这辈子便要止于筑基期,再过几十年就会匆匆坐化了。
当年秦悦未满百岁便结丹了——这还算是不快不慢的速度。
青淞连结丹这个坎儿都迈步过去,要么是道心不足,要么便是资质太差,或者兼而有之。
秦悦心中感慨:“师尊收徒最看重资质,资质平平的绝不会收入门中。墨安师兄倒和师尊截然相反,对弟子的天资不甚在意。”
这到底是墨安自己的事,秦悦不打算多问。
“对了,师兄。”秦悦侧(身she让出一条路,示意二人进来,“我近(日i研习符箓,颇有不通之处,不知师兄可否指点一二?”
墨安颔首,踏入洞府大门。淡淡地对青淞道:“你也一道过来听听。”
青淞连忙跟上。
秦悦拿出了一叠画废的符箓,十分坦然地递给墨安。
这些废符绘制得十分精致,每一笔都很规矩,按理说,不应是废符……墨安仔细翻看起来,随后便道:“师妹可是精通丹青之人?”
秦悦愣了愣,“精通……倒也不算,只是颇为(爱ai好罢了。”
这话说来有几分自谦。她的本命法宝出神入化,其上景色栩栩如生,哪一笔不是她亲自画出来的?
她便是自诩绘画造诣登峰造极,也不为过。
墨安倒也不纠结于她是否精于丹青,只是缓缓问了一句:“师妹可知,何谓过犹不及?”
“过犹不及?”秦悦微微凝眉。墨安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这位师兄寡言,因而也不曾多问,正自己胡思乱想着,墨安便细细同她道来,“师妹这几张符箓,绘得精致,笔笔都不落俗(套tao,可见师妹精通画艺。但也正因如此,符箓便显得千篇一律,如同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既刻板又生硬,失了制符的随(性xig韵味。
”
秦悦渐渐听明白了。
她这些符箓,都是对着那些绘制成功的灵符勾勒出来的。自她仿照山河社稷图绘制了画卷之后,这等事做起来更是得心应手。不过,只有形似,没有神似。
制符不是阵法,后者只要投入心神,再加上耐心推演,便可中规中矩地设阵解阵。符箓之道,更在于一个“悟”字。悟符文和灵力的融合,悟符箓之内的种种奥妙、玄玄乾坤。
墨安见秦悦若有所思,便领着青淞告辞了。行至门口的时候又转过(身she来,道了一句:“师妹,修道之事在于顺其自然,急功近利反倒不好。”
秦悦抬起头,墨安和青淞已经走远了。
她看着手上的一叠废符,神色微微赧然。
她此,确实有点急于求成。
她以为自己天资卓绝,就连虚无缥缈的音攻之术都能信手拈来,琴心之境也能领悟,区区符箓,根本难不住她。
直到制符一次又一次地失败,她才渐渐认清了现实。
但她也不曾放弃,而是将全副心思投入制符。她一开始只当研习符箓是在消磨时光,后来心中却渐渐有了一个迫切的念头——绘制一张成功的符箓,哪怕只是最简单的聚气符。
其实几百年前她也曾成功绘出几张符箓。那时的她对求仙问道还没有这么深的执念,制符也只不过是觉得有趣才学着玩的,纵使成功了也不怎么沾沾自喜。
如今看来,反倒是那时的心境更为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