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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麒枫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又深深看了里面闭目养神方毅宏一眼，随后转身离开了刑部。
踏出牢房的时候，他对卢永庆道：“找个大夫给他治治身上的伤，这几天就先不要对他用刑逼问了。”
“可是……”
“我自有安排。”
卢永庆急忙应承：“好，一切全听元帅吩咐。”
白麒枫又附耳对赵明杰交待了几句，这才迈开步子，离开了刑部。
两天之后，他又重新来到刑部见方毅宏，只见牢房里，满身狼狈的方毅宏穿着囚衣，披头散发，一脸憔悴灰败，眼中早已失去了往日在朝堂上的光泽和神采。
他站在牢房外看了一阵，才缓缓开口道：“你祖父方博玉和你父亲方德海都是朝廷倍受先帝赏识的忠臣。做为方家唯一的一道血脉，他们对你也算得上寄予了无限厚望。所以为了奸佞之人命赴黄泉，你真的心甘情愿吗？”
坐在牢里的方毅宏似乎并没有因为白麒枫的这番话而做出半分反应，他神色淡漠的闭着眼，彷佛把白麒枫那番话当成了耳边风。
白麒枫却是哼笑了一声：“果然是个讲信用、够义气的男人。可惜的是，你这份忠心给得太不值了。钱有亮当年虽然对你有救命之恩，但别忘了，他救你性命的最终目的究竟是怜你还是害你。”
话音刚落，就见方毅宏蓦地睁开眼睛，用非常不可思议的目光看了白麒枫一眼。
那一眼中掺杂了太多的东西，震惊、错愕、包括他自己都无法形容的不可思议。
钱有亮有恩于他的事情，是一个被掩饰得很深的秘密。知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可白麒枫是如何得知的？
见他神色终于有了波动，白麒枫继续道：“十年前，你受父命来帝都参加科举考试，在帝都城遇到了不少人，其中一个叫陆瑜考生，因为言词之间说了你们方家的坏话，便勾起你心中的不满。事隔几日，你又在街头看到陆瑜当街调戏小姑娘，便在怒极之时将其拉到暗巷与对方大打出手，没想到情急失手，陆瑜竟被你随身携带的匕首直接刺死。”
说到这里，白麒枫语气微微一顿，隔着牢门似笑非笑的看着里面表情震惊的方毅宏。
“当时你自知酿成大错，前途已经无望，便在灰心之时想要投案自首，任由官府惩治。没想到关键之时，钱有亮的出现，竟然改变了你的命运。他不但没有让你承下那份杀人罪，还将陆瑜的死，编造成为一场劫杀案。而你，则继续以考生的身份进入考场，并一举获得状元郎的名头……”
一直没吭过声的方毅宏终于缓缓开口道：“这些事，你究竟如何得知？”
白麒枫微微一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今日会道出这件事的缘由，也是希望你能迷途知返，尽快把龙虎丹的幕后操纵者交待出来。另外，我不介意在这里告诉你一声，当年钱有亮之所以会帮你，并非是赏识于你。陆瑜的爹也是朝廷命官，十年前，他和钱有亮斗得你死我活，所以你在错手杀死陆瑜之后，他爹急于寻找真凶，钱有亮便从中阻挠。阴差阳错之下，他才想方设法帮你逃过一劫，既让你承下他的这份人情，又能让陆瑜他爹尝到失子之痛。这十年来，你帮钱有亮在暗中做了不少事，就算天大的恩情，该还的，也全都还完了。况且钱有亮现在已经畏罪自杀，你想表忠心，也该审视一下时度。继续执迷不悟，对你来说，可是半点好处都没有的。另外……”
白麒枫又深深看了他一眼，使出最后的杀手镧：“如果我没调查错，当年有一位姓秦的姑娘与你相交甚密。据闻，你们已经发展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只是那秦姑娘虽然欣赏你的为人，却不耻于你为钱有亮使唤，在她苦劝你不要继续为了奸佞之人犯下大错的时候，你最后的决定，重重伤害了那姑娘的一片真心。”
这下，方毅宏的脸色终于变了。
像是在拚命控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般，他狠狠看着揭了他痛处的白麒枫。
不能否认，那些过往对他来说，的确是不愿回想的伤痛。
他这一生或许昧着良心做了很多不情愿的事情，但唯一让他后悔的就是，他亲手伤害了世界上最在乎他的那个女子。
直到现在他都无法忘记，那个叫秦玥的女子，在悲痛至极之时曾痛斥他对她的冷酷与残忍。
她要的是一份没有良心苛责的生活，可他却一次又一次为钱有亮奔波效命。
直到最后，被他伤得体无完肤的秦玥，终于带着对自己的种种怨恨，狠心弃他而去。
无数个夜里，他后悔、懊恼，甚至想要不顾一切的放弃现在的所有，去寻找她。可是最后，他发现自己是个胆小的懦夫，只会滞留原地，默默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现在龙虎丹一案东窗事发，他渐渐意识到，他已经没有任何机会去挽回这一切了。
“方毅宏，只要你肯交待实情，我可以给你一个后悔的机会。”
对方那渐渐失去色彩的面孔，终于在白麒枫的提议下，猛然间出现了几许期望。
两人就这么对视良久，就听他道：“我只有一个要求。”
白麒枫道：“讲！”
“带她来见我。”
“好！给我几天时间，我定会如你所愿！”
离开刑部大牢的时候，白麒枫的心情倒是前所未有的明朗起来。
他有种预感，方毅宏知道的事情，一定会给他带来巨大的惊喜，如此一来，傅凌天想要继续在帝都为恶作乱，可就难如登天了。
如果可以趁机找到傅凌天的错处，再判他一个意图谋反之罪，他就会立刻想办法解决了那个混蛋。
傅凌天一死，东阳就会失去这个强而有力的主心骨，就算东阳王在愤怒之下带兵造反，朝廷也有足够的能力与之顽强对抗。
这样一想，积压在心头多日的烦闷和不快便消失得不见踪影。
“秦玥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跟在他身边的赵明杰道：“已经派人暗中寻找了，据说那秦玥在离开方毅宏之后一直都没嫁人，所以找起来应该不会特别麻烦。况且方毅宏现在被捕归案的消息已经传得满城皆知，若秦玥真对他有情，就算我们不请，她肯定也会自动现身。”
白麒枫点了点头：“总之这件事越快解决越好。”
“属下明白！现在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我们现在是进宫还是回白府？”
“你现在立刻进宫把方毅宏的事和皇上交待一下，我要去趟福云楼。”
“主子要去那里吃饭？”
白麒枫笑着摇摇头：“咱家养着的那只臭龙，最近嚷着想吃福云楼的大厨做的四喜丸子，我顺便再给云卿买些福云楼的小点心，那娘俩最近挑嘴挑得厉害，正好趁今日无事，我亲自走一趟。”
赵明杰立刻了然，感情他主子这是要讨好老婆孩儿呢！
虽然墨姑娘现在还没有与主子正式成亲，但龙虎丹的案子结束之后，主子肯定要大张旗鼓的去操办一场盛世婚宴的。
第266章 身中剧毒
至于那个途中被主子认做义子的龙龙，比起寻常的小孩子，脾气是怪了一点，还时常口出狂言，但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是个嘴硬心软，又十分招人疼爱的小娃娃。
能亲眼看到主子寻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他是打心里感到开心的。
只是……
赵明杰道：“阿文、阿武他们几个影卫都被派出去做事了，如果属下进宫见驾，由主子一人离开，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白麒枫忍不住笑道：“我又不是手无寸铁的妇孺，况且福云楼离元帅府不过两刻钟的路程，你担心什么。”
“可是……”
“别可是了，事不宜迟，你快些进宫吧！”
赵明杰之所以会这么不放心，也是前几天他特别被墨云卿耳提面命了一番。
她说白麒枫近日因为龙虎丹的事情搞得帝都上下一片恐慌，如此高调的行为，就怕给他惹来杀身之祸，所以平时无论走到哪里，都需多带些人手时刻保护，以避免大事发生。
可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值得主子信任的几个心腹全都被派出去做事了，如果自己再不仔细跟着，真出了意外，别说墨云卿那边交待不过去，就连皇上那边他也难辞其咎。
赵明杰还想再多言几句，却被白麒枫嫌弃多嘴，直接打发进宫了。
他只身策马来到福云楼，吩咐伙计点了几道云卿和龙龙喜欢的膳食，做好了之后直接送到白府。
而白麒枫自己，则要了一壶热茶解渴。
在福云楼坐了约有一炷香的工夫，止了渴的白麒枫便在付了银子之后，上马准备打道回府。
可就在他翻身上马的时候，脑袋突然眩晕了一下。
他甩了甩头，意识到了几分不对劲，这种情况，以前从未在他身上发生过。
马儿嘶鸣着离开福云楼的马厩，骑在马背上的白麒枫却感觉到那股眩晕感越来越严重。
他顿时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