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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生活-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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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成了曲线,勾儿巴地出来了,随我下了楼。
桑林手脚并用,苦干加蛮干,也奈何不了那锁。
他这样大力气的人都没有打开,那一定是锁出了故障!
找房东去!每天面对别扭的锁,让我怎么活!明知它这副德性,为什么不早早地修好?那么多的钱赚了,还怕损失这一点点吗?
我怀着满腹的牢骚,把房东先生带上了楼。
房东先生在确认锁坏了之后,他攀上了铁栏杆,将一只脚踏上了窗台,撩开窗户纸,把手伸了进去,打开了窗户,再打开了门。
上边的窗户居然没有玻璃!不只是手,人头都可以进去。我和我的那些东西呆在里边,实在不能让人放心!
这个锁很特别,在外面开,是百分之百的坏锁;在里边开,则是顺顺畅畅的好锁。阴阳反背发挥到了极致!
一六二
  房东先生给换了一把暂新的锁,他说,这是出厂的次品,能用。
我被他的节俭彻底征服!
书店九点钟开门,我们上班较晚,可以有充足的时间闲磨。我懒散地涂着化妆品。
什么声音?
水流声?
水管子来水了?
一楼和二楼成了重灾区。楼下的一个女人正端着大盆骂阵:“瞎了?流到这儿了,还往下泼!有完没完……”
房东太太仰着脖,向流下的水喊:“这是谁干的?洗完东西怎么不倒进水池子里?”
我奔向楼梯,关掉了水龙头。
我折回屋里,收拾完毕,准备上班。
“就是三0二干的!就是她!多大个人了,讲不讲点儿道德?我怎么收拾?哪儿、哪儿都是水!这个自私自利的三0二!”
“你——是说我吗?”我问房东太太。
“不是你还有谁?!”
“不是我……”
“不是你还有谁?”
“不是我干的,我没泼水,我不可能那么干。突然来水了,池子堵了,淌出来的。我在屋里听到水声,才跑出来关的。”
“……不是你干的?”
“不是,真不是。”
“啊……可能是刚才我往上上水,水龙头没关。”
“是,是没关。”
“你关的?”
“啊。”
一场误会冰消云散。
在西安,最让我留恋的是吃。各种风味小吃既便宜又实惠,香香辣辣的,满合我的胃。我发下大话,要尝遍西安所有的小吃。所以,我将每顿饭安排在不同的地方吃,吃完这家吃那家。桑林和丁一坤则逮着一家,不厌其烦地吃,并力劝我入伙。吃一家的好处是:我们被奉为座上宾,服务员端上热茶,老板亲自送烟递火,并且赠以免费的茶蛋和菜汤。
吃饱喝得,丁一坤去结帐。
“喂——把我早晨和中午吃饭花的一块三毛钱填里头。”我的声音越过一桌一桌的人,传向了他。由于我每顿吃的少,小老板儿们不爱给开几毛钱一张的票子,我就把几顿吃的捏在一起,让他们写。伊江给我们报销伙食费。
“咋又多出两毛?!”我拿着丁一坤开回的单子,大声地喧哗着,“你咋不开正好呢?下次还得减下去。咱们一共花了多少钱?十六块五吧?我把钱给你。”伙食费都在我这儿,一天的帐一天结,我也省心。
“回去吧,回去!咱回去再说!”丁一坤铁青着脸,逃似的奔出了门。
走了挺老远,他才放慢了脚步,“我说大姐……”
“嗯?”
“你以后吧,有人在时,你别‘毛儿’、‘毛儿’的,行不?”
“咋的呢?”
“你看,俺们老在那吃饭,人家都知道咱做的买卖挺大的,你还‘毛儿’、‘毛儿’的……”
“我那‘毛儿’、‘毛儿’的,不比桑林那‘屯儿’、‘屯儿’的好听多了?”
桑林说:“哪有俺那‘屯儿’好听啊!你这一喊哪,那边的人全往咱这瞅,你没看见吗?我赶忙转过身,用手挡着脸。你说你……嗨——”
“我看见你转过身了,我哪知你要干啥呀?”我的反应比较迟顿。
丁一坤说:“我拿着那个帐单儿呀,心里头直叼咕:大姐呀,你可千万别说话了!没想到,你一张嘴,‘又多出两毛!’……唉!”
“好几天了,这两毛钱老找不齐,老多开。”我说。
“我到那儿开,饭店的老板说:‘一块三咋开呀,开一块五吧。’我咋说?我就说:‘开开吧。’明天我还得跟人家解释去,我就说:‘俺们那儿新来个会计,可较真儿了,一分钱都不能差了。’你说俺俩这是……”
他俩这是:吃辣椒又挨了耳光——内外发烧。
“谁让你们出去装了!”我笑岔了气儿,“在西安,我争取把你俩的脸丢尽!”
“大姐,求你了,别介!”二人双手抱拳,差点儿没给我跪下。
书店的保洁员是个满头碎卷儿的人,我上洗手间时,她正在打扫卫生。
“你们的人挺好的,笑呵呵的。”她对我说。
“哦。”
“我愿意和你们说话,我不爱搭理那伙儿人。”她是指老戴的人。
“……”
她在清理一个淤塞的蹲位。“你上完厕所要用水冲冲。”她说。
“……嗳。”
“堵了不好弄。”
“是。”
“你也要告诉和你一块儿来的那两个男的,大便完了,一定要冲干净了。”
“……”
她拿过一个抽把,“要这样……抽几下……”冲下去了,但边缘地带仍有不洁之物。她又找来一把塑料制品的扫帚,“用这个,上边扫完了,再扫里边。扫干净它,使劲儿擦两下就掉了。再用拖布拖一遍。你一定要告诉那两个男的,让他们也像我这样扫。”
“这……”关于清厕的细枝末节,我和两个大男生是没办法说得这般细微的。
每天,她像一条流水线,在我们的眼前过几次。
“把你们的鞋刷子给我用用。”她对我们的家底儿熟谙得很。“光给鞋刷子,不给鞋油哇?”
“哪有鞋油?!”桑林笑着说话,语气也很冲。
“怕我用啊?”
“一个鞋油怕你用啥!”
“今天早晨你们打了,我看见了!”
“鞋油在家呢,俺们临来前儿打的,到这儿又用鞋刷子蹭的。”
因为懒散,因为忘性强,鞋刷子和鞋油两地分居的局面长期没有得到妥善解决。
“真不在这儿呀?”
一六三
  “蒙你干啥!”
“那……我只好蹭蹭了。”
桑林和丁一坤去了烟吧吸烟。
那个保洁员指着一个装垃圾的大袋子,语气生硬地对我说:“你——去把掉下来的纸拣起来,放在袋子里,用绳子捆好,给我拎过去!”
“……好吧。”
袋子很大,废纸很多,这边装进去,那边掉出来,我弄了几次没弄好。
“大姐,干啥呢?”桑林和丁一坤回来了。
“保洁员让我装好,给她拿过去。”
丁一坤:“不给她干!她指使我和桑林干多少活儿了,这回又指使你了!她别干了,她的活儿咱仨包了得了呗!经理还没说让咱干这儿干那的呢!她算干啥吃的!”
“闲着也是闲着。”我说。
“咱是卖书的,她是保洁的,那是她的本职工作!”
两人不让我靠近那个又大又蠢的袋子。
保洁员两天没和我们说话。
一早,她的情绪很好,与我搭了腔,“你一个月开多少钱?”
“三天不开张了,拿啥开资呀!”
“真不开呀?”
“真不开,管吃管住,白干。”我有意逗她。
“我比你们强多了,我一个月开三百块钱,还得给我长工资。”
“长多少哇?”
“是我自己想的。我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儿,能不给我长吗?”
“得长。”
“你们是什么地方的?”
“俺们那疙呀,俺们那疙比较穷。”丁一坤接了过去,说了一套露骨的针对两性之间的流行民谣后,搂着桑林,大笑而去。
“他说话不好听,是不是不好听?”她一本正经地问我。
“是,是不太好听。”我忍俊不止。
“你和他熟吗?不熟吧?”她不大希望我和丁一坤是一丘之貉。
“啊,不。”
“你和他不是一伙的吧?”
“……不,不是一伙的。”我急于把自己摘了出来,免遭她的轻视。
“你以后别和他在一起了,他说话太难听了!”
丁一坤说,他烦她,他不那么说,她还在这儿肋肋个没完。
连续几天,没卖出一本书。
伊江、瑾儿一行人路过西安,觉得没必要再留过多的人了,临时把我撤出。
我乘着他们的车,返回了北京。
伊水见了我,惊叹道:“姐,你瘦了!瘦多了!”她又向外喊,“妈——看我姐瘦的呀!等我给孩子系完奶,也减肥!”
妈妈看着我说:“是瘦了啊!啧啧,大肚子没了,大屁股也没了!瘦了多好!以前那家伙胖的!咱小区里的人现在要是看见你了,不得寻思你出去了几个月,又生了一胎?”
我曾把自己吃到过一百四十六斤的尴尬体重,你信吗?
伊水曾以乞求的语气说:“姐,你别再胖了,拜托了!”
一个劲儿地长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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