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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在他们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的。
而希落的出现当然是意料之外的，但他从没有真的担心过，那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孩，他有足够多的方法分开她和夏佑川。
真正让他意外的是千琉。
虽然那晚仅仅只是和他对视了一眼，但那一瞬，久历风浪的他竟会有一种难言的心惊。
一个少年，怎么会有如此深沉的眼睛？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了开来，伴着细不可闻的声音，他的私人助理走到了他的跟前，毕恭毕敬的将一叠资料放到了桃心木的书桌上。
“查到他了？”
卓梵仰靠在真皮沙发上，十指交叉。
“还没有，总裁，这是我们意外查到的另一些东西。”
那是一张照片，用回形针夹在一叠薄薄资料的最上方，照片上是一个穿着运动背心的男孩，他抱着篮球，头发上的汗珠，被阳光折射出异常璀璨的光点。
“他是……”
随手翻看着印刷清楚的白纸黑字，卓梵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倏然变得不可思议起来。
“是的，我们进行例行的血型排查时，意外查到了这个叫莫雪辰的男孩，”年轻的助理恭声回答道，语调中难掩邀功的得意，“他在不久前因为食物中毒入院，院方有他的血型记录，他的血型和晓涵小姐是一样的。”
Two
假期已经过了一半。
夏佑川这个名字，似乎已经彻底从希落的世界里消失了，而自那天之后，希落的脸上也没有再流露出过一丝失落，起码千琉看不出她有任何一点失落的意思。
她开始每天出门，妆容总是格外精致。
或许她又有新的约会了吧，千琉想，漂亮的女孩是永远不会寂寞的。
而他也继续着和晓涵的约会，每一次见面她都很开心，在她的眼里，他毫无疑问是一个完美的，体贴的恋人。
尽管他根本不是。
因此即使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千琉和希落也几乎见不上面。
他们在各自的计划里忙碌。
只有在某个深夜，当千琉偶尔半夜醒来去厨房倒水喝的时候，才看到希落抱着双膝缩坐在阳台上，月光皎洁了她的肌肤，而她只是失神地仰望着夜空，眸光虚浮。
“晓涵最近告诉我，说她的病很有可能会痊愈了。”
这些天，他一直想找机会和她谈谈这件事，他隐约觉得这件事或许会和她有关，所以想问她是不是卓梵又找过她。
可她总是回来的那么晚，他几乎看不到她。
“那么恭喜她了。”
希落却仿佛根本没听出他话里隐含的意思，她云淡风轻的说道。
“……如果根本放不下，那么就去告诉他，你这么折腾你自己有意思吗？”
她那种几乎带着一点厌世的态度，突然让千琉感到很生气，这句话就这么不经思索地脱口而出了。
一针见血。
他的声音有些大，在寂静的夜听来格外刺耳，希落闻言望向了他，随后她动作缓慢地站了起来，拢了拢自己的外套，她向他走近，脚步轻巧的就像只优雅的安格拉猫。
“你管不着我。”
她瞟了他一眼，声音不大，却带了一丝慵懒的挑衅意味。
“你住在这里，我当然管的着你。”
“那么我走就是了，”希落毫不犹豫，干脆利落地说道，“我明天就走，我住到别的地方去，这总可以了吧！”
“你……！”
像是已经想不到词来形容她了，千琉突然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希落没有提防，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这让她突然恼怒起来。
“你想说什么？”
她怒视着他，语调变得冷而尖锐。
“你一定在想我还能住哪是不是？你认为呢？我会随便找个人同居？你接下来是不是想告诫我说应该自爱一点？”
千琉被她狠狠一通抢白，不由的语塞了住。
“可就算我是这样的，”片刻后，希落冷笑了一声，她娇艳的唇角微微翘起，乌黑的瞳仁里，流转出了薄凉的光，“你也还是喜欢我，不是吗？”
“我没有。”
空气似乎微微凝滞了一下，但千琉很快说话了，语调平静，不带一丝涟漪。
“那要不要试验一下？”希落闻言却眼波一转，狡黠一笑。
不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经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她微凉的唇轻巧地吻上了他的，就像一片调皮的羽毛，轻轻的撩拨，却足以撼动了他全部的神经。
千琉震住！
他纤长的睫毛几乎扫到她的脸庞，直到看到她的眼睛里闪动着的恶作剧的笑意，他才猛一下清醒了过来。
“我赢了！”
在他力道很大地推开她之后，希落几乎笑得前仰后合。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会撒谎啊。”
就算他再嘴硬也没用，刚才她分明感觉到了他的回应。
“你是女孩子！”千琉几乎是咬着牙才吐出了这几个字，尤其他还感觉到自己的脸竟在发烫，好在夜色够深，否则让希落看到，她非笑死不可。
“你怎么能……这么无赖！”
“可你还是喜欢啊。”
希落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她冲他挥了挥手，向卧室走去，临关门前，她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唇，向还站在原地的千琉笑道。
“这个，就当是最近的房租好了。”
“你未免把你的吻想的太值钱了。”
最终，千琉也只能这么恨恨地说道。
第二天，希落起了个大早，她穿好外套，披上围巾，拎上了她的两大箱衣服。
那个时候千琉正背光坐在阳台上，手边支着画架，行李箱的轮子滚动的声音惊动了他，他一抬眼，就看到希落站在他的面前。
他逆着太阳，而她迎着光。
那一瞬，这个冬日薄暖的阳光，绚烂如夏。
“都说了你画得很丑了，怎么还画个不停？”
希落斜倚在阳台边，棕色长发流泻而下，她的手指扣着拉杆，歪头打量着千琉素描上那个头发凌乱的小男孩。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画他？”她一脸探究状，“难道这就是你小时候的模样？那你能长成现在这样还真不容易……”
“这就是你告别的方式么？真够特别的。”
千琉没有回答她的话，他停下了手中的炭笔，淡淡望向她。
“那么，谢谢你最近的照顾了。”
她没什么诚意地敷衍道，然后拉起了行李箱，向外走去。
“对了，那些烟火不要浪费了，”走了两步后，她像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千琉说道，“除夕夜的时候，带她去教堂放烟火吧，她会喜欢的。”
千琉闻言轻轻一扬眉。
“虽然我一点都不喜欢卓晓涵，但她很好……起码比我好的多。”
希落耸了耸肩，说道，真心诚意的样子。
“所以，你就珍惜一点吧！”
“你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对别人的事上心了？”他的声音却淡然，“这个世界上除了莫雪辰，恐怕任何人都不在你心上吧。”
“说得对。”
希落当下盈盈一笑，眉眼间绽尽明媚，“所以，别太惦记我了。”
“如果你真的关心你弟弟，那么最好找他谈谈，我觉得，或许卓梵找过他了。”
千琉在她的身后说道，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让她的手脚瞬间麻痹。
Three
室内体育馆。
篮球在篮板上撞击出了激扬的声响，伴随着各色运动鞋摩擦过地板的声音，偌大体育馆内充斥着一片沸腾的喧嚣。
“辰，有美女找！”
听到同伴充满戏谑的喊声，莫雪辰手中的篮球脱手，呈一道优美的弧度飞跃进了篮框，他回过头，就看到了那抹站在体育馆大门外的纤细身影。
“她可真漂亮……你女朋友？”
身边穿着红色运动背心的男孩冲他挤眉弄眼地嬉笑，他顾不上搭理，只匆匆扔下一句“你别打她主意”，就向外跑去。
希落穿着一身的黑色，连围巾都是那样纯粹的黑，衬得她的肌肤如雪白皙。
“如果我不找你，你是不是永远不打算告诉我？”
她将莫雪辰拽到了外面，皱着眉质问。
“姓卓的找过你，是吗？”
“啊，是啊，他们给的条件很好，只要我去做骨髓配对就行了。”
他并不否认，直言不讳。
“我家现在需要钱，我也想为我爸妈做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