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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溜的晴天色，流水般的细腰美人瓮，入手极好握，本着喝一口不亏，喝两口就赚到的心态，苏九迫不及待就掀了盖，喝了个痛快。
三千一副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不管的样子，很认真地咬着手里还有的半根冰棍，好像在弥补之前没把故事说痛快的遗憾。
这酒喝到嘴里还觉得和之前没两样，到喉咙滑下去的时候，苏九才觉得有了点异样。
燕三儿之前给的那壶虽烈，但入口顺滑，回味甘醇，细品还能察觉出一丝甘味儿，但刚刚她灌下去的这瓶，初初还是一样，但——明显是次品啊！
次品就容易上头，苏九这么想着，脸上已开始泛红，晕眩感一层层叠加，看着面前的三千，突然一把就抱住了他的胳膊耍起赖，嘴里无意识地嘟囔着，其实脑子已经开始变成浆糊了，“我不管，你不能见死不救，不然我就把你的事都嚷出来，劫狱纵火偷姑娘——”
三千象征性地挣扎了下，还是颇享受暖玉在怀的，虽然那话的内容有点搞笑。与此同时，他也想起了山下那位统领大人的异常，但出于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他并不打算提醒苏九这一点，最后干脆化作神秘莫测地一声笑。
“救她出去。”屋子里多了个含糊的声音。
三千没有动，也不觉得惊讶，“这可不是之前说好的条件。”
“这不是条件。”语气冰冷强硬得仿佛生来就是为了命令。
三千不可避免地皱眉，直到肩上一轻，那人已把苏九接过去，身上从头到脚都笼着玄色袍子，裹得严严实实，他将苏九小心地扶到了床上。
三千不由得发出一声嗤笑。
“你要是不高兴，可以出去，我也可以把孤风叫过来。”那人头也不回，动作已经轻柔。
三千不以为然的脸在听到这名字之后，显然有些僵硬，撇了撇嘴，转过身去，“谁稀得要在这。”
那人也不再理她，手在她面容咫尺处，那方才还强硬的声音转瞬就温柔起来，“你是要去杭城的对吧？”
苏九睡梦中还在嘟囔，梦里还觉得身子变轻了，鼻端的味道却有些熟悉，她把脸放在那柔软的物事上蹭了蹭，叫了个很久没有叫过的名字，“嗯，十五，去杭州。”
那人手明显一僵，就势转过身，“你把她带去杭州驿站，自有人会接应于你。”
三千看不得他那一副情圣模样，大咧咧地越过了他去，不发一言就坐在苏九边上了，扶起了她，把她的头搁在自己肩上，明显带着炫耀，最后手猛地抠了下机关，整个床板便翻了个面，两人跌了下去。
那人微微侧身，已到了窗边，似要转身却犹未转过去，最后在月色下露出半张青铜质感的面具。
052 事有可为
更新时间201227 20：40：48 字数：2193
照这么个跌法，还没滚到底的时候苏九已经醒了，跌坐在地，摸了摸几乎撞出包来的脑袋，睁开眼却只看到黑乎乎的一片，“这是哪儿？”
忽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火光上映衬得狰狞的脸，光线自下而上，五官投射出畸形的阴影，“阴~曹~地~府~”那“脸”说。
乍见到那脸，苏九心头猛地一跳，真的吓到了，但紧跟着就听到三千做作的声音，因此并未惊叫出声。而是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环视着四周。
三千倍觉无聊地移开了烛火，照了大半边石壁出来，“你不怕？”
苏九看着前方狭窄却黑黝黝的通道，没有搭理他无聊的问题，“这是哪？我们刚才不是在——”
“嗯嗯嗯嗯，我这不是把你救出来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苏九望着来路，联想到方才一阵跌落，想起原来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她正要研究一下，已经被三千推着走了。
三千推着她就往前走，“时间紧迫，你不是要去杭州找你弟弟吗？快点快点，再晚就赶不上——赶不上天明之前杭州城门开了。”
“不是——你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吧？我很疑惑啊。”苏九看不到三千的脸，总觉得他好像隐瞒了很多事。
方才三千还跟看戏一样，根本不打算管她嘛，为什么一转身他就这么积极了？她还真不相信。
想起宋恩仇，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虽然她也只是个伪劣泥菩萨。
但三千不管，他只负责把她送到杭城，其余的事情他现在不乐意说。
“三千？三千大哥？”
“别逼我把你敲晕啊。你喝多的时候真的很啰嗦。”三千威胁道，过了一会，他又很贱地加了一句，“行了吧你就，能自保就不错了，还管那么多，大家都是成年男人了，总不能真的准备靠你这么个弱女子拯救苍生。”
苏九闭嘴了，这都是什么事，居然好意思说她啰嗦。
两人安静了一阵，这过道修在地底自然很寂静，比之前经过的任何地方都要寂静，真的没有一点声音，因此一点点的衣衫摩擦，脚步稍微重一点，在这狭窄的空间里，都会被放大而且稍微有些扭曲。
更甚者，是这里久无人经过，说不定也很少有活物经过，空中不知哪里传来的腐朽味道，吸进去都觉得有很多其它东西——
太安静了。所以才容易胡思乱想，三千举着火把，一直跟苏九几乎并肩而行，终于忍不住又问道，“刚才你怎么会不怕！”
苏九还是不想搭理他。
但是三千再接再厉，“我发现你胆子真的很大。真的，我从来没见过你这种姑娘，要说也是个姑娘家的，怎么一点都不怕呢？你就不怕我不是把你带去杭州，而是要把你给卖了？我跟你说啊——”
“啊！”苏九忽然惊叫一声，吓了三千一跳。
苏九一脸惊恐状，“啊，我好害怕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你怎么了？”三千又吓了一跳，“你看到什么东西了？”
苏九平静道，“你不是觉得我不够害怕吗？现在满足了吗？”
“……”三千默默地低头，小声嘟囔，“那你也可以表演得稍微有诚意点吧。”
苏九又换上了很认真的表情，“好吧，既然被你发现了，我就实话说了吧。其实我真的是害怕的，只是我反应比一般人慢一点，所以开始害怕现在才表现出来，你要相信我，我是真心的。”
“……”真是……要被气得少活好几年了。三千有一种深深受内伤的感觉。
终于出地道了，当然不会如苏九所愿马上就到杭州城门，只是在山腰上一处隐蔽的山洞，周围是枝叶浓密的矮树和藤条，有一些还带着刺。三千不可能让苏九一个姑娘往前披荆斩棘，因此让苏九守着火把等在洞内稍远处，他先去探路。
回来时三千手里拿了样东西，“你看，我捡到个好东西。”
苏九无奈道，“你也太有童心了，你不是说此地不宜久留吗？”
“别吵！你让我看看。”三千把那纸包翻开来，“咦，这个，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请问你在哪见过？”苏九扶额瞟了一眼，忽然觉得这油纸包有点面熟啊，苏九一边按捺住强烈的不安，一边看着三千把那纸包打开，赫然是枚红艳艳的同心结。
三千轻佻地勾起来，借着火光看了个仔细，“哟，这位姑娘手法不错啊！”
苏九抢过来仔细端看，早已认出这东西是那书呆子的什么定情信物，怎么掉在荒郊野外了。
“咦，好似有字。”三千重新捡起了先前包裹的纸，念道，“自绝书——未婚妻被山贼所掳，正所谓大丈夫什么什么……若小生遭遇不测什么……如有心人见之，请将小生之遗物交至什么什么……”
苏九也凑近去看，那上面字迹潦草，能看清的字，三千已经读出来，显然这“遗书”是匆忙而就，整个人都要斯巴达了，“这个书呆子……”
“你认识？”三千好奇道。
想起那个叫她九儿的舒玳，苏九顿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赶紧否认，“不……不认识。”
“那就算了。本来以为是个姑娘，那还可以救救。”三千顺手就准备把那“遗书”给丢了，“既然只是个书呆子，那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你这什么心态！”苏九捡起来，面露不忍。
“正常啊，救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又不是神通广大，谁知道他到底是被山贼抓去了，还是被当做山贼抓去了？如果是前者还算好的，如果是后者，你难道还要我去劫狱跟朝廷抢人不成？”
苏九沉默了会，“总归是条人命。”
“自己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这句可不是空话，不自量力要去送死，那就别指望别人也会送死。”
三千似乎意有所指，苏九顿时语塞。但书呆子总归是为了救她才去的，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她就能无动于衷吗？
“我也不想这样，可明知道他会死，我还无动于衷，这是不可能的。”苏九重新把书呆子的东西包好，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也知道的，有些事你明知道对自己没好处，可还是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