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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强的公子-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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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微澜被她这么一说,扭头就想开溜,但就这么走了,更会被人瞧不起,而且还是这样一个佳人。他从屋顶上翻了下来,大大方方地敲门,听到里面的人说“进来”他便进去了,再不带丝毫的羞涩,他甚至不等明月若兰质问直接将来意挑明:“有人说坚强公子住在这间,我没犹豫就来了,断不曾想会有姑娘在这里。。。。。。”
明月若兰淡定看了一眼这个不速之客,随即转开目光,盯着梳妆台的一张织锦出神:“是谁说他在这里?”
范微澜丝毫不加隐讳:“聂长空。”
“聂长空?”明月若兰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范微澜的话,没往下说什么,怔忡地愣在那儿。
范微澜手足无措起来,面对这样一个女子,唐突在先,又被晾在这儿,怎么说都觉得别扭,忍不住问:“姑娘您认识聂长空么?”
明月若兰冰冷的目光射向范微澜:“是他让你来刺杀公子的?”
范微澜不知从哪里忸怩出一股小媳妇范儿:“他。。。。。。不是,我。。。。。。师父。。。。。。叫。。。。。。”
“我没问你师父,我问你是不是他派你来的。”
“不是。”范微澜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我师父让我来的。”
“你师父又是谁?”
明月若兰的话刚出口,笃笃的敲门声就响起来。范微澜身子一紧,不自觉地拔高了一寸,手搭上了背上负的剑。明月若兰瞧在眼里,嘴角忍不住有失委婉地笑了。
门外的人柔柔地问:“若兰,你在吗?”
明月若兰的目光越过范微澜,直直地凝视着门枢,她在门枢旋转的一刹那轻若栖尘地说了声:“公子,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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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城头上巨石滚木堆积如山,城下竹寨密布,绵延数里,拱卫石头城。
大江之上,艨艟斗舰浩浩荡荡,顺流而下,与金陵城遥遥相对。齐王的舟师在金陵城西的清凉门之战中刚刚吃了苦头,使得官军的士气为之不振。聂长空决心要拿水寨开刀,以振奋士气,也为进军城北太平门铺平道路。
聂长空站在船头,仰望起义军的水寨,布置得并非水泄不通。他号令水师先锋官阮铜领所属战舰群,借着水流之势,奔腾直下,专拣那薄弱之处下手,一鼓作气冲破竹寨。
不等阮铜所率舰队靠近竹寨,箭如飞蝗,火炮巨响,寨门立时吊起。鹰扬军士卒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从船上跌落。几艘先锋战舰被火炮铁砂打得粉碎,在江心打着转,缓缓沉没。
起义军战船前后相属,从里面冲出。为首的是起义军的水师头目陈庭芝,此人深谙水性,也懂水军作战,是以指挥若定。起义军舰船约有千艘,非巨舰坚船,许多小船轻舟,除了少量的苍山铁、赤龙舟,大多是从打渔船改装而来。出寨时貌似杂乱,出寨后却分布恰当,好似结阵。阮铜率艨艟斗舰,奋力阻截。官军的大船体型庞大,多为车轮舸、三桅炮船,吃水颇深,与轻舟小舰对垒,显得笨手笨脚。反观起义军战舰,行动便捷,不与大船正面冲撞,而是绕船近战。
乍眼瞧来,起义军水师战力上远不如朝廷水师,照理说覆灭迟早,但陈庭芝排船布阵很有一套,外方内圆,忽而似展翅鱼鹰,时而像百变雀鳝,进攻拒守游刃有余。阮铜几度麾军进击,皆被他杀退。
聂长空见势,旋即下令北庭将军薛白袍领所部分于两岸列阵,发动炮弩,攻击起义军两翼。江边的大军摆开巨弩火炮,向出寨迎击的起义军船只还以颜色。一时间,江面上矢石蔽空,硝烟弥漫。起义军的先头战舰受到重创,船骸碎片布满江面。好在尾随的战舰体积娇小,数目众多,又分散得开,没有失去阵脚。
战至午时,江水涨潮,聂长空麾下右司马柴旺顺流进攻,陈庭芝腹背受敌。官军来势汹汹,陈庭芝不敢怠慢,率领起义军精锐,殊死抵抗。你来我往,杀声震耳。双方愈加奋战,伤亡也愈加惨重。
胶着之际,只见陈庭芝令旗一举,身后的左翼忽地冒出来百艘大船,清一色用铁索穿连,一字排开,碇列江中。大船之上竖起楼栅,合在一起宛如城堞一般。
聂长空暗暗吃惊,他有点后悔小瞧了起义军,以为他们羸弱不经打,孰料竟有这一手。但他也早有准备,立命右司马柴旺放出载满茅茨、涂满膏脂的小船,用火点燃,乘风冲向起义军。
哪知起义军船只周身涂有灰泥,绑着水桶,火势虽旺,却始终无法烧及船身。柴旺不得已,只得硬攻,陈庭芝任他前部突入,然后来个关门打狗,一通剿杀,十余条战船顷刻完蛋。柴旺狼狈退却。
申时已过。江水退潮,水流南泻。左司马韩文虎率兵从北面顺流冲击,聂长空则亲率主力舰队进攻陈庭芝左翼的栅营。聂长空亲率的这支战舰很特别,外围都是用布障蒙着,这样从外观上无法估量出舰船士兵的数量,也可以挡住如蝗之箭。
守卫左翼栅营的是陈庭芝的族弟陈卓。看年纪,他不过才十五六岁,但是跟着陈庭芝水里来浪里去已满了两年军龄,小小年纪便凭军功擢升到起义军水师的哨卫长,是个狠茬子。陈卓见官军的战舰驶入攻击范围,立刻下令放箭,矢如雨下,全部射在布障、桅杆上。埋伏在船里的将士则手持盾牌保护自己。聂长空度其矢尽,下令撤下布障,伏兵四起,矢石俱发,一举荡开栅营。接着,又一鼓作气,连夺起义军七艘战舰,官军士气大振,左中右三支舰队并力进击,呼声震天,与陷入重围的阮铜内外呼应。
起义军坚持了许久,直到日暮时分,方才有一艘战船的桅杆倒下,紧接着一个个的桅杆跟着倒下,鲜血横流,江水殷红。
陈庭芝心知事不可为,将精兵抽调至中军,预备撤退。他以令旗知会陈卓。陈卓得令,让出一道掩护水师撤退,然后放出若干水葫芦,密密麻麻,好像撒开的一张大网。鹰扬军顺流而下,起义军乃逆流而上,按理说,这水葫芦应当向着起义军船只的方向漂流,不知哪门邪风,居然逆行,奔着鹰扬军舰船的方向而去。
那些漂浮的水葫芦与聂长空主力舰队刚刚遭遇,一个个爆炸起来,将追击的舰船上震得东倒西歪。黑气弥漫,斜风细雨,昏雾四塞,咫尺不能相辨。陈卓不退反进,扬旗进攻。他虽为偏将,却一人当先。只见他身法若电,蓦地腾起五尺来高,跃向最靠近自己栅营的敌方战舰。落足瞬间,五名官军同时扳动机栝。陈卓枣阳槊挥处,将三名官军穿颈刺成一串,以槊撑地,倏地一个筋斗,再度翻身跃起,凌空一晃,已到该舰主将的上方。主将正是先锋官阮铜。陈卓人未落地,嗖嗖两槊,便搠翻阮铜身边两位兵卫。
阮铜大惊,手提长枪,对凌空扑到的陈卓疾刺,陈卓翻身让过,手中枣阳槊横扫,霎时间挑开长枪,将阮铜撂入长江。脚刚落上甲板,忽听得呼声震响,陈卓眼前一黑,背上重重挨了一击,感觉喉头阵阵发甜,一腔鲜血脱口而出,立时栽落河中。
偷袭陈卓的乃是左司马韩文虎。他的战舰正给阮铜掠阵,惊见同僚丧于敌手,岂可随手旁观,立马抖动手中熟铜棍,对陈卓施以暗袭。得手之后,他正要重掌船舵,不料杀陈卓一幕被尚未撤退的陈庭芝瞧在眼里。陈卓是他族弟,眼见亲人惨死,陈庭芝心如刀绞。
陈庭芝命人以弓弩对准韩文虎攒射,韩文虎急急扭身,左右闪避,竟是一箭未中,但与他同列的不少士卒尽皆殒命。
陈庭芝报仇心切,劈手夺过一张硬弓,以铁枪为箭,瞬时引弓,铁枪带十成劲力激射而出。将军不怕长枪,就怕寸铁。如今长枪寸铁齐上,可怜韩文虎躲闪不及,毙命当场。
官军四出,杀声溃耳,烈焰熊熊。腥风血雨在长江的天空上卷起了墨黑的阵云。
酉时三刻,栅营被冲散。陈庭芝率领水师边打边撤,尽数往竹寨退去。三路鹰扬舰队呈铁壁合围之势汹涌压上,围攻竹寨。内部守军鼎力反抗,炮弩之声不绝,但仍无法有效阻止鹰扬军的攻势。
倾覆之际,陈庭芝突然发现鹰扬军舰队尾部大乱,好像遭到了偷袭。
他见状大喜,也不管谁来助阵,立刻下令全线反击。起义军残部转守为攻,像锯齿一样硬是将鹰扬军的铜墙铁壁咬噬出了一个洞,直直地穿插过去,杀出一条血路。与袭击鹰扬军舰队的不明人等在杀阵的中心会师。陈庭芝这才看清,援军非别,是当地打渔的一些义民,他们还是打渔人的打扮,没有先进的火器和锋利的刀具,只是捕鱼用的工具和土铳抗击官军。
这些民众原本可以远离战争,却为了帮助起义军而置生死于不顾,这全是坚强公子的魅力呀。
聂长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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