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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强的公子-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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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谁?为什么?”
“他们是中土一等一的风流人物,只因政见不同,立场不同,所以阵营也不相同,只是情谊没有改变。因此就算互为对头,也不会性命相搏。我们老家有句话说得好,战马归战马,朋友归朋友。”
战马归战马,朋友归朋友,我仔细咀嚼着这句话,想从中揣摩一点深意出来,结果却因为我没有切肤之痛而陷于一种迷惘。恰在此时,老乞丐又进来了,他的造型横入我的法眼,打乱了我的思绪。他径直冲到我们的桌前,掰起一只鸡腿,连啃带咬的往嘴里塞。伙计见状,连忙围拢了过来,捏起拳头向老乞丐头上哔哔剥剥地凿。
乞丐不喊一声痛,不告一声饶,反而吃得是津津有味。
守全看不过去,起身道:“打什么打,不就一只鸡腿么?”
伙计丢开手,把头一梗:“客官,您初来乍到,不知道这老乞丐三番五次来偷吃。”
守全道:“那也不是打人的理由,你要瞧他不过,尽可以送官,怎能动私刑?”
老乞丐一听,放下啃得没肉的鸡骨头,手作投降状:“不行,莫告官,莫告官,官府太黑,坐牢还要干活,您呐,高抬贵手,行行好。。。。。。”
守全转脸对老乞丐道:“你也是,这么一大把年纪,怎跟地痞破赖干一样的勾当?”
老乞丐说:“我是个撮盐入火的脾气,吃不着就偷就抢,你们这些贵人甭跟我这老不死的一般见识。”
守全叹了一口气,取出一锭银子给了老乞丐,看分量,至少二十两。
“这些银子你拿着,去买几亩薄田度日,比吃了这顿没下顿要强。”
老乞丐不客气,连忙伸手攥住,恨不得捏出水来,千恩万谢,拔脚就走。谁知守全却道:“慢着。”那老乞丐踉跄止步,一脸的不情愿,显然是怕守全反悔。
守全对伙计道:“小二,给他拿几个馒头。”
伙计端了个碗来,也不放下,斜着眼儿道:“喏。”老乞丐欢喜扯起衣衫的下摆,卷成一个兜,道:“放这里,放这里。”伙计把馒头重重往里一撂,转身走开。
这原本是一段很小的插曲,却败了我们的酒兴。
伙计提着扫帚,把乞丐留下的鞋泥扫去,然而扫了好久还在扫。
我不耐烦道:“怎么还没扫完?”
伙计嘟嚷道:“奇了,这有两个泥印,怎么扫也扫不掉。”
我凑近了一看,一左一右是两个脚印,伙计很认真很使劲地扫,未能扫除。我忍不住用手去试探,却发现,原来那脚印已深深地嵌入了石板。
“好深厚的内功。”守全勃然变色。
他似乎想起什么,抓起桌上的剑,就要冲出去。
我拦住他:“大哥,做什么?”
守全急道:“此等高人不会一会,岂非一件憾事?”
我冷静地分析道:“他故意留下脚印,为的就是吸引我们,你就不怕他是在引我上钩吗?”
我吃了杨悲秋的亏,如今已长了一堑。
守全坚决不从,他固执地追那老乞丐而去。




 第十一章 爱情归爱情

春风不知不觉恣肆出一片片盎然的绿色,把枯枝不留情地推在一旁,任它们伤痛地对比。乌蚕镇上的人们不紧不慢地活着,逢到元宵街上尽是眉眼喜色的情侣。我想千里之外的苏州恐怕也是如此的安宁和生机。那个沧浪山庄,什么鱼沼飞梁或许应该去看看,看看与我头脑中的景象是否不谋而合。
我眺望窗外,寒星数点,万家灯火,心情落拓。从怀里掏出橘皮缝制的荷包,熟视良久,怅然哽住咽喉。对杨爱的思念如细碎而残忍的煎熬,明知没有前路却辗转不能逃脱。酒在口腔来回滚动,直到辛辣的烧刀子麻痹了我的舌头,方才咽下。
杨爱,你在哪里?我的眼里朦胧出醉意,沅有芷兮澧有兰,思爱人兮未能言。
“既然你爱她,为什么不去找她?”
我猛然转身,发现守全突然出现我的门口。
我没有怪罪他的唐突,只因为我一个人实在太过孤独。是的,满肚子的愁闷,却没有一个倾诉对象,没有一个值得分担的人。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守全掸了掸身上的风尘:“我还没有道别呢,如果既这么走了,岂不是很失礼?”
“你找到那个高人了没有?”
守全摇摇头:“没有,奇怪,按理说他应该等我才对,为什么走得那么匆匆呢?”
“或许是你们各自走错了方向。”
“要是那样,就证明是无缘了。既是无缘,又何必相求!”守全走近我,伸手一摘,拿过我的酒坛,美美地喝了一口,然后再塞给我,“我要走了。”
“有目标吗?”
“我打算去你们的京师看看,你要跟我一起么?”
我的心速微微加快了一阵,又逐渐缓和:“我不去,我。。。。。。”
“你打算在这里相思终老么?”
守全一问,击中了我的软肋。我不知如何回答。
他又说:“想必这并不是你想要的结局,既然她已不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跳出这片小天地,去找她呢?”
“天涯海角,去哪里找呢?再说,找到她又如何,她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仇恨归仇恨,爱情归爱情,你不去找怎么知道找不到,你不去努力面对怎么知道她一定不原谅你。”
守全的诘问让我哑口无言。是啊,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人呐,发展到一个极端就会思念另一个极端,但两害相权取其轻,摆脱面前的困境最重要,或许是鼠目寸光吧!惟一的辩解就是这是自然界替我们选择,我们不能选择改变事实,却可以怂恿意识,让它去蹦达。
我扔掉酒坛,吩咐伙计打点行装。我要去苏州,去任何一个杨爱可能出现的地方。
有些事只有做了,才知道有没有意义。




 第十二章 杀庙

我撑着油纸伞,在屋檐下行走。这场雨下得并不是时候,却异常解渴。早春的季节,我踮着脚尖,熟稔地触及坦白的城池。
经过一个冬天的蛰伏,我没有选择遁出,而是求索。走出乌蚕镇,我跨出了人生的一小步。
这世界没有什么能够真正被埋在地底下的,包括真相。
许是走得太久,我不得不在这里停下来。这里有座山神庙,更为雅致的是里面传出来空灵的琴声,不,应该是琵琶,和这晨雾同时同样虚无飘渺。我并不想在这里歇脚,我想找一间像样的客栈,可是仿佛受了魔鬼的诱惑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漂渺的琵琶声,像是远方亲人的呼唤。我没有亲人,可是听见这琵琶声,立刻就起了鸡皮疙瘩。我本想捂住耳朵,可是随之而来又是一种乐器,听起来像胡琴。这两种乐器的组合让我的心产生了奇妙的感应,整个人似已与音乐溶为一体。然后我想,我找到了知音了。
我奔着庙的方向踉跄而去。
山神庙里燃着篝火。围着篝火席地而坐的是一伙强盗。
为什么说他们是强盗?只因长得像。他们身边放着兵器、箱子、独轮车和臭不可闻的几匹马。我本着疑罪从有的精神给他们定了性。
这伙强盗很嚣张,不因为别的,只是这嗓门就嫌大,而且不知道说些什么东西。估计不是中土人氏。
我在庙门外看了个真切。也因为看得真切,我的心与那音乐也适时地分离了。我冒冒失失地闯进庙里,想听他们说些什么。可当我到了里面,那些高亢的声音没了,取而代之是静。哪怕琵琶与胡琴仍在奏鸣,我已无暇去听。他们目不转睛地看我,目光一点不好客也不慈祥,充满了凶意。
杀人流血的事,忽然间变得很迫近。
我不假思索地跑出来,他们跟在后面也出来了。一个人在前,数人在后。前面的我赤手空拳,后面的他们拎着斧钺刀叉,还吹着口哨。我加快速度,他们也不示弱。我清晰地听到他们的喘息声。我急转,然后再跑。他们中一些人倒下了,一些人沿着原来的轨迹冲下去,还有人和我一样机敏。不管如何,我的体力是有限的。我渐渐喘不动了,脚下放缓。
那些受我愚弄的人和没有上当的人都来到了我的身旁,龇牙咧嘴,露出狰狞的笑容。
很快响起金属撕裂空气的声音,有无数道寒光罩住了我。我闭上了眼,绝望让我心灰意懒。
不疼,也不痛。只有寒意。难道这伙强盗杀人的本事已经高到温柔一刀的境界?我睁开眼睛,想看看我来到的新世界,看看掌管我生命之钥的是鬼是神,是阎罗王还是小玉皇?
映入眼帘的是血色、尸体和惨淡的月夜。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姿态各异的尸体,都是一刀毙命,血迹正在风干。
是人。我心中已然失声。
山路的尽头,一道浅白的影子渐渐明晰起来。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飘飘而至——轻而质感的白棉,或是白麻——他的刀渗着血被惨淡的月色笼罩,尾随着的还有那琵琶声胡琴音,似乎在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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