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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老帮主吴德天以仁义扬名，豪气盖世，是个真英雄。只可惜，生了个儿子，吃喝嫖赌样样俱全……”蓝翎唏嘘一阵，摇着头，一脸的遗憾。
他说……“听说”？
咖“你们不是和巨鲸帮有生意来往吗？你没见过他们帮主吗？”
“吴老帮主从来不管这些生意上的事情，负责和我们生意往来的，是他的堂弟，也就是吴仁庸的堂叔吴秋堂。”蓝翎耐心地为我答疑解惑。
吴秋堂？
聆我皱皱眉，是不是哪里听说过？
到蓝府的时候，蓝家二夫人和翾禤居然书房门口迎接我们，只是蓝二夫人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异，再看时，又变得温婉柔和。
难道是我眼花？
“梁老师，我用兰汤沐浴了，你闻闻，香不香？”翾禤拉着我很是高兴，伸手握住袖子让我闻。
有股淡淡的菊香飘在鼻尖，很是惬意。我点点头，深吸一口笑道：“嗯，不错，很香啊。再过一两年，这香气可得把杭州城里的公子哥儿都吸引过来了。”
翾禤一下红了脸，不过倒是比花凤月要大方一些，只怪嗔道：“梁老师，你好坏，不跟你说了。”
十二岁，毕竟还是个懵懂的年纪，就算再聪明，对于男女之间的情事还是懂得少一些，也因此会少了几分娇羞。
“快进来吧，瞧这门口热的。”蓝二夫人体贴地扇扇袖子，让我们进屋去。
屋内早摆了一桌酒菜，和我印象中的端午节一样，也有雄黄酒和艾草做成的剑插在门上。
坐在上首疑似蓝老爷蓝夫人和花老爷花夫人的两对老人正笑呵呵地看着我们进去，不过蓝老爷和蓝夫人再没对我露出恨不得我就是他们家儿子心上人的表情。
时过境迁，当初我入府的时候，蓝翎还没想过定亲，所以老俩口恨不得是个女人就当他们家的儿媳。而现在，花凤月这么好的儿媳妇就要进门了，还有心思看别人吗？
我暗自叹口气，让云泽抱我上座。
“翎儿，梁先生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你怎么让云泽这个大男人伺候着她呢，这以后传出去可是对她的清誉有损啊。”
说话的貌似是蓝家老夫人。
这个时候才发现，云泽都抱了我一个多月了，要是毁清誉，怕是早就毁了。
“娘，昕晨有学识有抱负，和普通的女子不一样。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嘛。”
瞧蓝翎说的，什么叫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我什么时候成江湖儿女了？再说了，这样回答，有询问过的意见吗？
他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还擅自替我做了决定。
我瞪他一眼，他却朝我笑一笑。那笑不是平时那种温暖的笑意，竟然有些尴尬，似是很勉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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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气得一顿饭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午饭过后，我在自己的小院落里乘凉，云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蓝翎却是悄悄跑了过来。
“昕晨……”
“嗯？”我懒洋洋地应一声，靠在椅背上。
唉，如果有张躺椅就好，这椅子真不舒服。
“如果你真的不习惯，不如我帮你换个粗壮丫头伺候你起居可好？”
哈，我的脚都快好了，才想到给我换个女的，这蓝家大少爷忽然良心发现，还是脑子被敲伤掉了？
“不用了，我的脚都快好了，换不换又有什么用？”我摇摇头，开始想念云泽起来。
那死小子哪里去了，赶紧把屋里的躺椅拿出来，真是的。
“梁小姐……蓝公子！”熟悉的声音出来，让我难得高兴了一把。
“哦，云泽，你回来了？”可听蓝翎的语气，却活像是干了什么亏心事被抓住一般低这头。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谁是主子谁是仆人。
“云泽啊，快把屋里的躺椅拿出来，这种天气睡午觉最好了。
“是！”云泽应一声，在我旁边的茶几上放下一盘东西，然后进了屋子。
“那……昕晨，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蓝翎看了一眼云泽，转身走了出去。
身影，隐约有些仓惶而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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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八是蓝家大少爷蓝翎和苏州美女花家凤月小姐订亲的大好日子，在这之前，五月初五之后的三个晚上里，花凤月执意要和我同床共眠，说是怕我被那天陋巷遇刺杀的事情给吓到了，要陪着我壮壮胆。
事实上，在蓝府里面，真的没什么好怕的。
再加上，我那沾了枕头就能睡着的良好习惯，根本就不用怕我会吓得不敢睡。更何况，旁边小间里还睡着阿得，外间还睡着云泽两尊大神。
不过看她一副盛情拳拳的样子，我也不好拒绝。
两个女生睡在一起，再次证明一件事情：可以睡在一起的女生绝对是可以无话不谈，不管是熟的还是陌生的，还是半生不熟的。
花凤月就是这样一类人。
“梁姐姐，我认识蓝大哥比你早，可是你和他相处的时间可能比我多，你说他是个什么样的呢？”花凤月两眼望天，直勾勾的。
基本上，看她那样子也知道是常见的婚前恐惧症了。
不过古代可没这个概念，我只得挑挑眉，道：“我只是比你早一个月到的蓝府，知道蓝翎的事情，不见得比你多多少。”
如果花沃渔是她姐姐，当初蓝翎差点成为花凤月姐夫的时候，她应该是六岁。六岁的年纪，说小不小，说大不大，该记住的事情，也应当能记住一点了吧？
71凤月心事
“你什么时候认识蓝翎的？”基本上，我对她那句“我认识蓝大哥比你早”的话更加感兴趣。
“五岁吧。”花凤月眨眨眼，又长又密的睫毛闪啊闪，好像回到了那遥远的过去。
“还有印象吗？”我侧身，支起手看着她。
看来，今晚是甭想早睡了。
咖还好，最近府里都忙着蓝翎订亲的事情，我依然可以保持睡觉睡到自然醒的良好生活习惯，只要——云泽那家伙不来吵我，基本上我过得还是比较惬意的。
花凤月没有看我，使劲想了想，轻轻摇头道：“真的没什么太大印象了，我只记得蓝大哥和大姐走在花园里的样子，真像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后来呢？”我很敬业地在关键时刻插话以示我正在认真地听，很有八卦精神地继续充当我忠实的倾听者身份。
聆“大姐一直有病，不过每次她看到蓝大哥的时候都笑得好开心呢。有时候明明痛得死去活来，看到蓝大哥的时候还是可以笑得非常非常好看。”花凤月眼神忽然黯淡了一些，“就想一只绚烂的飞蛾，情愿为火绽放她最美丽最美丽的一面，哪怕将自己烧成灰烬也在所不惜。”
“蓝大哥并不知道，大姐为了绽放他最爱的笑容，需要掩饰多少的病痛，耗费多少的精力。长大以后，想起这件事情，我就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男人会让天仙一样美丽的大姐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可惜当时我爹娘因为大姐的死，伤心过度，移居到了苏州。蓝大哥也怕进了花家就想起伤心往事，后来就很少来往了。”
“再后来，我的名气越传越大，越传越远，求亲的人也越来越多。可是我心里总好像有块心病一样，总觉得就这样出嫁好不甘心。”
我开始明白当初花凤月为什么会立刻同意蓝家的求婚了，她的心病就是想见见那个让她大姐甘心为之奉献一生的男子，她一直很好奇。亦或是，在她五岁第一次见到蓝翎的时候就已经想过非君不嫁了。
不过，五岁的孩子，懂得爱情吗？
也许只是心中有个美好的愿望，她想找一个可以让她奉献一生的男子，如同她大姐一般爱得轰轰烈烈。
那么，她也许只是爱上那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本身。
“渐渐地，我长得像大姐的消息也越传越远，终于有一天，我忽然明白我这么多年到底在等什么了。因为，蓝府的人上门来求亲了。”
我扯一扯嘴，轻轻一笑。
很好，全部猜中，加十分。
可是，心中好像还是有那么一块坚硬的地方在慢慢软化。爱上爱情本身，或者也不是件坏事，各取所需。
“当蓝大哥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这么多年执着等待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我开始像大姐一样，傻傻地看着他笑，努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给他。”
花凤月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然后仿佛鼓起很大勇气般，道：“可是，我总是抓不到他的眼光，我觉得，他看我的时候不像在看我。可是，他又明明站在我面前，他眼睛里的倒影都只有我而已啊。”
原来不止是我发现了，连花凤月也发现了，我原本还以为，当局者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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