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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慕。”
杨慕露出标准的八颗牙笑容，声音不大不小，沉稳有力，他朝牟再思示意了一下：“难得碰到一个熟人。”
牟再思心领神会，走过去，坐到他旁边，道：“谢了，我正愁没有位置呢。”
牟再思望了望周围，小声道：“大家都来得好早，我还以为我来得算早的。”
杨慕低头凑进牟再思，隔着一个朋友般的距离：“其实也没有，这些大都是干部，像我，是大二的，你们大一军训，现在是五点四十五，我记得是五点结束的吧，你的确来得很早了。这里目前还没有几个大一新生的。”
牟再思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大二的？”
杨慕眼睛笑得弯了起来：“我看起来这么年轻吗？”
“不是，我还以为你是大三的。”
杨慕默默看着牟再思。
牟再思在下巴下面比了一个对勾：“正色脸。”
杨慕顿了顿，慢条斯理地道：“正色脸是什么？”
牟再思被噎了一下：“嗯，就是我很严肃的意思，大约就是我现在这个样子。”
杨慕一脸正色地看着他。
牟再思：“……”
一秒……
两秒……
两人都一下子笑了出来。
牟再思连连摆手：“说笑的，我以为你是大一新生。”
杨慕失笑：“因为我居然和你一样是预备队员吗？”见牟再思点点头，杨慕道：“我大一的时候本来参加了，结果后来有事就没有参加后来的面试，但是……”他摊了摊手：“进活动部就这样成为了我的一个执念。”
牟再思哈哈哈哈笑出了声。
“呃，哟，大家很和谐嘛~”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牟再思和杨慕愣了愣，他们不约而同地闻声望去，只见孙沫已然到了，她站在他们不远处呵呵地笑着，身边站着……
蒋澜。
牟再思在看向孙沫的时候，目光却不小心和蒋澜的撞上。牟再思目光移开，低头，再抬头，却望进蒋澜深深的目光里。教室明亮的灯光落进他的眼底，像是夜色下湖面上氤氲的月光。
身旁传来各种压抑的窃窃私语。
杨慕拍了拍牟再思的胳膊，也低声道：“没想到蒋澜也来了。”
牟再思点点头，目光却一瞬间亮了起来。
“你怎么了？”
杨慕坐在牟再思身边，静静地望着她的侧脸。
“你也……喜欢蒋澜？”
……
……
牟再思没有说话。
杨慕的目光黯了黯。
牟再思错开视线，她回头望向杨慕：“你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杨慕摇摇头。
牟再思瞥了他一眼，想了想道：“有事就找我吧。”
杨慕阳光地笑了下。
牟再思咧开一朵笑。
她回头，看了蒋澜一眼。
待会儿再去找蒋澜好了。
“会长？”
教室前方传来孙沫的声音，大家回头望去，孙沫轻咳了两声，不着痕迹一把拉住蒋澜前行的身体。
孙沫对蒋澜使了使眼色：“没想到蒋澜你来了？前几天都没见你人影。”
蒋澜不着痕迹地闪开孙沫的手，瞥了一眼牟再思一眼，眸光浅淡：“我路过活动部，就进来看看。”
蒋澜侧过身体，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在牟再思脸上定住，又移开。
“大家处得都很愉快，活动部就是需要这种氛围，那我就先走了。”
走了？！
现在立刻？！
牟再思本来正在和杨慕说话，闻言一下子抬起头来望向场中，孙沫皱起眉：“会长大人刚来就走？”
蒋澜唇角抿了抿，偏过脸去：“我在这里也只是打扰大家探讨的氛围而已，你是部长，我可不能喧宾夺主。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孙沫点点头：“既然如此，会长好走！”
孙沫夸张的一抱拳，场下笑声顿起。蒋澜朝场下的干事们点点头，一眼也没看牟再思，转身走了。
牟再思望着他的背影……
就这么走了？！
她还以为他会一起的，然后待到结束！然后她就可以趁着结束时人潮散去的时候跟他说了。结果这就离开了？
牟再思内心焦急，她想立刻追上去，可是孙沫这才刚要开始讲话……她……
可是下次碰上蒋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杨慕望着她不断变幻的神色，温言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
杨慕笑了笑，拍拍牟再思肩膀：“……你要是想追上去，就去追吧，错过这次，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牟再思愣了愣，回头看了一眼杨慕，他正朝她鼓励地笑着。
“谢了！”
牟再思低声说了一句，连忙从凳子上猫着腰站起。
“牟再思同学？”
孙沫一眼叫出她的名字，全场的的目光顿时全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这个新手已经能被部长认识了？
牟再思觉得背后的目光有些扎眼，她跑上前，跟孙沫道：“部长，那个我去一下厕所。”
孙沫温和点点头：“去吧。”
牟再思道了声谢，站直了身体从容地步出教室，步伐沉稳，步履精确。出了教室，她的步子越走越快，待到确定教室里的人看不见自己之后，牟再思立刻跑起来，她跑到走廊里朝两端望了望。
蒋澜走得这么快？
走廊两段莫说人影，连一个脚步声也没有。由于大一新生军训，A大夜间的课程直到军训完毕后才全校同时展开。走廊里静悄悄的，对面的教室门窗紧锁，明明自己刚出来的那个教室欢声笑语，而这个教室却连一盏灯都没有。
牟再思想起蒋澜之前说的有事离开……是离开教学楼了吗？想了想，牟再思朝靠近楼梯的那一个方向跑过去。
教学楼走廊里的灯并不敞亮，有些黯淡的白，像是灯管使用多年后无以为继的那样。牟再思噼噼啪啪的脚步声像是滴落在纯白纸面上的墨点，不是宣纸，只是普通的白纸，墨点砸在纸面上又被摔得溅开来。
孙沫那里还需要回去。
牟再思冲到楼梯口向下望，没有人影。
她有些颓然，蒋澜到底在哪里？
举步就要向下跑，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牟再思下意识回身想后望，腰间却蓦地一紧，炽热的手掌带着强大的力道紧紧扣住了她，随后两条手臂在她腰间越收越紧，紧紧搂住，炽热的呼吸从后面紧紧贴上，牟再思被囚住，被按在楼梯与楼梯的转角处。
“牟再思。”
喑哑的带着喘息的声音在楼道间勾起暧昧的躁动。像是极度的压抑，他的唇虚虚贴着她的耳际，隔着他灼热的呼吸，他的胸膛比呼吸还要炽热，浑身被紧紧箍在怀里，身前靠着的走廊那不时传来的凉意好似只是她的幻觉。
“牟再思。”
他的声音本为清冷，此刻却沙哑的像是染上某种旖旎的色彩。
牟再思不动。
静默。
良久。
夜风吹过。
“放开。”
牟再思垂下眼帘，声音如檐下低落青苔的水珠。
蒋澜的身体蓦地僵硬。下一秒却越发紧迫地搂住牟再思的腰身。他沙哑的声音磨过她的耳际，撩起一阵战栗。
“牟再思，那个男人，是谁？”
冷清的走廊里，月光将他们紧紧贴合的身影剪起贴在地面上。
牟再思双臂用力，却只是激起他更加强大的征服力量，他的掌如烙铁，紧紧抓住她。牟再思手指紧紧扣进掌心，就在这时，忽然地，他松开了桎梏，身体却并未离开，修长清瘦的身影覆下大片阴影。只是将双手下滑，在身侧握住她的手，十指滑入她的指缝，毫无缝隙地紧紧相扣。
牟再思从蒋澜喑哑的喉咙里听见他辨不出语气的话。
“你的习惯还是没有变。”
牟再思猛地甩开，一个回身，却在一瞬间发现自己的脚一软，差点跌□去，蒋澜眸光微敛，抬手去扶，被牟再思拍开，她自己伸手往后一扶，撑着楼梯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你是叶阑珊的！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牟再思恨恨，一个巴掌就挥过去。蒋澜动也不动，硬生生受下，一对深邃的目光紧紧锁住她，一点点也不肯移开，将她的所有动作纳入自己的眼底，漂亮的长睫毛如柔软的蝶翼，忽而一颤。
牟再思的手没有挥上去。中途收拢了掌心，却被一双修长的手裹住，贴上他的脸颊。牟再思倒抽一口气，猛地抽回手。
“你这是非礼！”牟再思瞪他。
蒋澜目光一闪，不知想到什么，他微微后退半步，低声道：“对不起。”
真乖！
牟再思喉咙一紧，一口气差点噎着。
蒋澜只是低着头，目光却瞅着她。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谁是谁？”刚才不是一直是你嘛？！
蒋澜扭过脸，不说话。
牟再思也低着头，用目光瞅着他。夜色静静弥漫，有种透明的东西悄悄浮起在夜色里。
蒋澜抬起头：“你看着我做什么？”
牟再思也笑：“是你看着我。”
蒋澜淡淡瞥她一眼，眸光淡静，像是之前的一切都是虚幻梦一场。牟再思忽然想到什么：“你说杨慕？”
蒋澜精准的脚步忽然顿了顿。
“没什么。”他说。
牟再思挑起眉毛。
蒋澜背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