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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宝袭音-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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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只是二娘顽劣了些,不知进退,怕惊扰圣上。”这话听得很不实诚!太宗却也没较真。放下浆酪左右看看,忽时起了游兴:“久闻这园子盖得有趣,翁归陪朕在园子里走走。知节尔等也来看看。”

圣人有话,焉敢不从。
很快便有一队提灯组队游荡在这新府之中。只是提灯模样不大一致,大大小小什么模样的都有,看得出来是各处集来的。前院各处逛完,一个模样无甚差别。而后太宗竟有意往后一行,温思贤想想,让苍伯开了门。后院景致较前头更美几分,只是夜下看不大清楚。两处女眷屋舍自是不好相近,其余小院尽皆空置,最后太宗有趣架幸了温思贤所住东院。院中仆婢早已听闻,吓得个个脸色苍白,惶惶有恐。
太宗进屋前扫了一下院中诸婢,不禁拧了拧眉。进屋来后,如汶有些哆嗦的奉上热浆来,可太宗没有再用的意思。倒是蛮有趣的细细打量了一下这屋子。摆设如同前院,只是软设好了些。屋中仍旧不见珍玉古玩,虞世南画作倒是不少,还有便是案上纸砚精贵,再之后便是这几墙的书架了。竟有许多孤本善本在内,太宗翻出两本看了看,似乎颇爱可最后还是放了回去。再转回外屋榻上坐下时,摇头叹息:“翁归这国公当得清廉。”

一旁跟从卢国公程知节额上立时便有了汗,立起欲话却惹得太宗笑了:“知节是朕亲家,自是不同。况朝有法度,汝等是何人,朕心里是有数的。”跟来诸臣皆感谢圣恩。太宗在诸臣脸上转了一圈后,又停在了程处弼身上:“三郎似乎不以为异?”
怎么又扯到那里去了?温思贤拧眉,程处弼也有些摸不着圣人心思,上前回话:“先前……来过几次,昭国坊也曾去过。温氏……确系清贵。”太宗瞧着程家三郎这一字一句往外蹦的样子,再想想那个玲珑剔透的驸马,十分摇头。诸臣困扰,圣人今天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果不成要搓和这桩婚事不成?褚遂良今日有随架,思量一下便笑着出来了:“既是清贵,又是门弟相当,今日月圆正好,圣上何不搓和玉人,留一段佳话?”

太宗笑了,刚想说话,扑通一声,起居郎已经跪在了阶下:“臣有一事欲禀,还请圣上私听。”
诸臣自然闻趣退之,待屋内无人后,太宗这才皱眉:“翁归就这般不喜程家?崔氏虽然愚钝,可有清河看着,还怕二娘吃亏不成?朕瞧三郎似乎颇欢喜二娘样子。”还要再往下说,却不料起居郎身形竟然抖嗦开来,语气哽噎:“臣、臣有一事……实难启齿。可圣上今日……臣只有说了。去岁臣带二娘去见了太史公,李公……李公……”
“李公怎样?”太宗眼中精火狂跳,可话声却再体贴不过。直直盯着阶下仆伏少年,如虎视伏。
“李公……李公说,二娘……只余八年了。”哽咽到此,如惊天语。而后起居郎便放声大哭了起来:“臣无法了!臣着实无法了!阿爷阿娘只为臣留下这一妹,若真的去了,让臣怎么去见阿爷?”

太宗让惊便彻头呆住,看着起居郎,不可置信道:“翁归说甚?太史令说了什么?”
温思贤哭得几乎泣不成声,又复讲一遍:“臣怎么办?若是别人相断,臣绝计不会相信。可李公与祖父相好多年,怎会在此事上相瞒?二娘……二娘……臣无法,臣无法了。”

屋中起居郎哭得一塌糊涂,外头诸臣更加摸不着头脑。 这婚事就算不成,不想结亲也用不着哭成这样吧?褚遂良故意盯看了程家三郎,见那三郎竟是呆住,脸上恍惚、痛心、困惑又似乎了悟,却又不定之色穿来交去,无一刻相定。可那眉间落寞却是再明显不过了!再联想适才圣人询问时,程三郎慢慢点头和不欲开口之事,更是明白。只是卢国公那里,却似乎只在意堂屋中事。面意心境如何是看不出来的,不过似乎并不是在担心婚事成否模样。
至于屋中圣上……又为何那般伤神?
今日能跟来朝臣,自然都是圣上心喜的。这么一遭来历,圣人原本心思倒能猜出一二来。看看温家是否真如外头传言一般,突来幸驾果见温家反应虽然快些,却人事物力上皆透着惊慌。不见豪奢,一概中样朴素,仆婢们也不见多丽,尤其虞公院中竟没有一个象样的。而且规矩也不甚严妥。屋中更处处透着恬淡安宁意味,圣人话语愈见柔和便是满意表证。
可怎么起居郎突然哭了?还哭成这样?


次日上午便听得风声,圣人把太史公唤到了跟前,而后便有了赐婚圣旨。
可喜人却不是程三与温二娘,而是年近三旬,仍是妖娆的房陵公主与工部执事贺兰僧伽。

“温家的天、亮了。”







第95章 春风暖
因是二嫁,公主府仆役定封诸事都是现成,所以婚期安排在了二月初二。很近,却也在合理范围内。当然,公主出嫁,便是二嫁,也是礼数不可少。永兴坊中贺兰府中天天忙得一锅粥一样,老夫人病得榻上起不得身,长房无妻,只有二房武氏前后忙碌上下操持。每日晚间沾上枕头便一觉困过去,次日晨起要贺兰越石好生摇晃一顿才醒得来。
“这般累么?便轻省些也无妨,公主府且在兴宁坊。”贺兰越石自小身体不好,半是药罐。虽也有两个妾室,却是大多时候皆耗在武氏这里。膝下一儿已经三岁,去年又添了女儿。可武氏却更加容光娇媚,此时柔腻腻伏在夫郎怀里撒娇:“那也不过两坊之地。那位公主的性子……夫郎,今后可怎么办?”
头上重重一叹,无甚言语。武夫人眉眼流转,悄悄低语:“别的怎么都好说,远远的敬着也就是了。小叔忍得下,咱们也无所谓。可是若是公主看上……”贺兰越石忽的一下坐起,抿嘴却不能成言。武氏有泪:“非是妾胡想,夫郎且想想先前那事。若是长兄是个笨的蠢的倒也罢了,可偏偏那样。要是公主真的……可怎么办?”说罢见夫郎不语,便掩面哭了出来:“咱们敏郎可还小,若真顶上那么个名声,将来可怎么办?要是再大些……公主……夫郎,怎么办?”
贺兰氏本便男儿清秀,武夫人亦是丽质,生下贺兰敏之更是小小年纪便有伯父风彩。那位公主可是葷素不忌的,若过些年果真看上孩子,岂不一辈子都毁了?武夫人掩面而哭,贺兰越石也是无法。事已成定局,还能如何?

一日值上,人前人后皆看得见指指点点。贺兰越石本在礼部任了闲职,公主出嫁之事礼部自然有涉,事里多少年旧密这些天全被翻了出来。便连公主在前年自宫中放出来,身边又养了多少美侍壮儿皆是如数家珍。一日煎熬越见辛苦,晚食上面色便又有些不好。被仆唤进长兄书房前,本想强撑着形容,却奈何才自进门便被焚烧烟气呛得咳了起来。
屋中只点了一盏素灯,长兄背靠案几坐在低榻上,榻前一盆里火苗吞吐,一张一张的正在往内烧纸。贺兰越石知道那是什么,心头更是酸涩:“阿兄。”想说些劝慰之话,可是不知该说什么,而说了又管什么用。
“案上有一调令。且自拿去吧。”长兄漠然话出,贺兰越石心头一跳,过去案上拿起相看。竟是将已调到汾州恒阳县做县丞之文。虽是平调,却对如今贺兰家情形来说,是最好不过的。远远躲出去,便是公主闹得再天翻地覆,也碍不着二房什么。只是:“那阿兄如何?”问声,却没有回答,只剩那一叠厚素一页一页扔在盆中,烧如黑蝶,化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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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一场公主出婚,引得长安无数人津津乐道,茶余饭后几乎尽是谈资。当然除了房陵公主艳史外,更多的则是与温家纠葛。少不得里里外外亦对温氏诸多侧目。只是安邑坊中温氏仍是那般清寂,温湘娘经那一事后更是少赴欢宴,除却家中理事,大多时候都在庵中听讲。那个丽色远播的温二娘更是让家兄姑母藏得严严实实。若有请宴,若温大宁愿亲自上门赔礼,也不愿让阿妹露面。如此几番后,长安贵妇也就皆省事了。倒是温大名声渐自有趣起来,先是圣人对起居郎恩宠渐厚,常有赏赐不说,几乎时时日日带在身边,便是沐休时分也常唤在身边伴驾。而后……诸多贵妇再次把目标锁在了这个温家少年国公身上了。
年纪正好,圣人恩宠,温家门弟清贵,向少姬妾。虞公又是才貌相当,连圣人都感叹无公主可嫁之主,简直是长安贵妇们心中最满意女婿人选。明里暗里多少人前去劝说,可那温大从来只是笑,若问得急了,干脆一溜烟抹到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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