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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宠与勇气-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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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在静修时融入虚空,融入那无垠的空间。今天早上肯说,在静修练习中,只有一件事真正吸引他,那就是与无限的空间认同,这也是最吸引我的一件事。我立即联想到13岁的经验,我发现它在我面临死亡的这段期间,带给我很大的帮助,因为那不是学来或别人告诉我的事,而是亲身的体验,且是自发的。我认为它可以帮助我真正地放下,当时我看见自己扩大到和宇宙的每一个原子及分子完全合一了,我领悟到那就是我真正的本质。在静修时也发生过同样的情形,但那个原始的经验因为没有接受任何暗示,所以我比较信任它。 
 
冈札勒斯医生警告我们,崔雅肺部的肿瘤因为开始分解了,会产生呼吸困难,可能需要携带型的氧气筒来帮助呼吸。他说某些接受这项酵素治疗的病人曾经咳出坏死或被分解的肿瘤。鲍勃·多蒂(我们在“杨克诊所”交的朋友,也因为癌症复发而开始接受凯利疗法)打电话告诉我们,他咳出了一大块像肝一样的东西,令他的医生大吃一惊。 
正统医生告诉她,她可能即将死于肺癌,必须开始携带氧气筒了。 
10月底崔雅开始使用氧气筒,她不怎么喜欢这个安排,但是她因此泄气了吗?每天早晨我打坐完以后,总会经过她的走路机,我看见她背上绑着氧气筒,每天至少走三英里路,脸上写满了热情的静定与喜悦。 
她的正统医生询问她对死亡的恐惧感,他们认为她是完全否认了死亡,才会接受凯利疗法,而拒绝他们的建议(在逼问之下,他们承认自己建议的方法根本是无效的)。我清楚地记得这段对话的过程。 
 “崔雅,你怕死吗?” 
“我不怕死,但是我怕痛,我不想痛死。” 
“这一点我们一定有办法处理。现在的痛感测量水准很高,长久以来已经没有病人在疼痛中死亡,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发生这种情况。但是,你真的不怕死吗?” 
“不怕。”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我和自己以及每个人都是联结的,当我死的时候,我只是融入了一切万有,没有什么好怕的。” 
这就是她真实的状况,医生最后终于相信她了。他有点激动,情况相当感人。 
“我相信你,崔雅。你知道吗?我从没看过像你这样的病人,你不自怜,一点都没有,能为你治病是我的荣幸。” 
崔雅上前拥抱他,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谢谢你。” 
 
亲爱的朋友们: 
屋外的风正在肆虐,相当强劲;离我们家不远的左侧峡谷,不幸有一场大火正在燃烧。最新的报道说有76户人家被迫撤离。因为风势太强,消防人员无法喷洒灭火剂,从我们的屋顶可以看见熊熊的火光,恐怕迟早我们也得撤离。睡前我们将一些必备的用品收进车里,以防半夜接到催我们离开的电话。黄石公园的这场大火,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熄灭? 
这次火灾让我看到我已经不再像从前那么强烈地被所谓的“坏”事所干扰了。得癌症到现在五年了,我不断地和好消息、坏消息以及不确定的未来搏斗。从中我学会随波而流,不抵抗,允许事情以原貌呈现,然后静观其变。如果我们必须撤离,就撤离。现在我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黑夜中的火焰,为那些被迫撤离的人祝福。 
肯总喜欢说,我们在自己身上所下的功夫,无论是心理或灵性上的,都不是要设法除去生命之海的波浪,而是要学习如何冲浪。在饱受威胁的情况下,我学会许多冲浪的技巧,这点是可以肯定的。上个月在阿斯彭,我想起以往每件事对我而言似乎都很重要,我曾经深染“意义与目的”的毒瘾,努力想把每件事都搞清楚;新时代的观点是那么明确地强调每件事都是有目的、安排好的和有意义的。我记得在芬德霍恩有一个很流行的祈祷文是这么结尾的:“让爱与光的计划实现”。佛法与癌症却教我如何与那些“未知”生活在一起,而不去掌控生命的洪流。让每件事维持原貌,并且透过放下来体会失望与烦恼中的平安。以往我是那么喜欢做事,我的自我价值感都取决于自己所做的事,我一直忙个不停,每一刻都得被填满。 
参与风中之星年会的那几天,我一直想起自己曾经举办一次学生暑期活动。我有点后悔当时为那些学生安排了太多的活动,好像他们愈忙,我们的活动就办得愈好。现在回想起来,我并没有给他们足够的空间喘口气,整合一下丰富又多样的经验,单纯地与他人相处,沐浴在料罗拉多山美丽的环境中。多年来我在自己身上也施加了同样的压力。 
我正在学习。我决定明年要把精力集中在自我治疗与酵素治疗上,我称之为“小老太婆年”。我要尽可能睡晚一点,少做事,放慢脚步,喝下午茶,减少出远门的时间;只接受治疗,参加闭关,探望家人。我要在寒冷的冬天燃起炉火,和肯与狗儿们一同窝在炉边取暖。我要仿效芬德霍恩的生活,有充足的时间休息、静修、思考、访友,在花园中悠游地散步,享受午后的阳光。我想起近来在阿斯彭度过的夜晚,我们围坐在布鲁斯的小木屋前的篝火旁。凯洛斯(Kairos )依偎在肯的膝盖上,我们互相取暖来驱走入夜后山区的寒冷。我们教一个英国游客烤药蜀葵(marshmallow)的技巧。我至今仍记得她说对美国人的第一印象是他们忙碌和飞快的步伐,让他们看上去很疯狂。 
过去我总觉得贡献能力、做“正当的事”是最重要的,譬如当我们去露营时,大部分人都跑去玩耍了,我却责无旁贷地捡树枝、木柴生火,搭帐篷,替马儿松绑。我总是在假期结束后成为“荣誉女童军”的一员,得到一枚镶有土耳其石的银制别针。然而现在身处疾病的压力与酵素治疗造成的倦怠感中,生活变得简单清明多了,也更为宽阔。我发现自己愈来愈容易丢掉一些“东西”,例如我把摄影器材全部送人,以免有一天又不能自主地投入,此外我也将那些过去曾带给我快乐的衣服、小饰物和有流苏的长围巾,通通分送给最好的朋友的孩子们,因此柜子与衣橱腾出了许多空间。生命不再那么浓稠,也不再那么晦暗,反而变得轻快、透明与充满着喜悦。 
1988年9月/10月于博尔德 
 
我想,下一个单元的题目应该是“陌生人要帮助你的时候,不要害怕说不。”或者“学习信赖自己心灵的免疫系统!” 
我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担忧那些罹患了癌症,还要受到某些自以为是之人的负面暗示。过去有一些本意良善的人,给了我许多看似建议其实是批判的谏言,令我十分困惑和内疚。更深的心理因素应该追溯到我在童年时那份强烈的不安适感,我很想保护在自己和在别人心中的那个小孩,我想帮她认清自己的力量,也帮她认清自己的错误。尤其是那些罹患癌症的人,我想安慰他们内心里那个比以前更脆弱的小孩,“不要去听那些自认为很了解你的人的话。”“你要相信自己,要以自己的理解来过滤他们的意见,你要拒绝那些对你有害、剥夺你的权力、让你对自己存疑的话。你要保有心灵免疫系统,让自己有能力接受有助益的帮助,拒绝那些毫无助益的‘协助’。” 
举例来说:我有位朋友在风中之星年会期间为我引荐了两位治疗师。其中一位替我做了一次免费的治疗,我很信任她,觉得她不会伤害我,也不会操控我。她为我做了一次短暂却相当有价值的治疗,第二天我觉得自己精力旺盛得几乎手足舞蹈(当天晚上我真的和肯去迪斯科跳舞)。我多么渴望能去滑雪,沿着山麓蜿蜒而下,感受一下风吹拂在脸上的滋味! 
至于第二位女士,我在稍早之前就见过她,是一名有自己工作室的心理治疗师。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正和琳达谈论前一晚做的梦。 
这位女士突然打断了我的话,语气强烈地说:“我感觉到你的内心有一个两三岁的小孩,而且有一股很大的暴力。” 
“是愤怒吗?”我问。 
“不,是暴力,很大的暴力,比愤怒更强烈。” 
我们没有机会多说什么,因为下一堂课就要开始了。 
一直到傍晚时分,我才意识到自己对她的话有多么生气!第二天,我将她拉至一旁,义正词严地对她解释,不管她的洞见是对是错,重点是,我觉得自己受到她的贬抑、攻击与侵犯。我并未请她担任我的心理治疗师,也从未邀请她进入我内心的世界,我们之间完全没有信任可言,充其量只是一面之缘罢了。我试着向她解释,她在一个全然不适当的情境中将这些话一股脑儿地倒到我身上;还以为自己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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