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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魂 系列-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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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宁抬起了头,看着外边。看样子,似乎是什么贵人来了。

    这时,猛然听得一阵音乐之声,众人一齐合拍欢歌。“阿娜儿古丽来了!”“阿娜儿古丽来跳舞了!”众人纷纷欢呼,涌到了门外。

    “冰川在轻轻流动呀,仿佛巧手拨动了冬不拉。我唱了这首歌呀,远方的人请你留下。”一个略为沙哑的女声在唱,声音低沉而缠绵。唱歌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回鹘族大娘,旁边几个留小胡子的中年人在伴奏。

    她唱得虽好,可真正令人注目的则是那边跳舞的女子。

    那女子就是众人口中的“阿娜儿古丽”(石榴姑娘),她一身绯色舞衣,头插雀翎,罩着长长的面纱,赤足上套着银钏儿,在踩着节拍婆娑起舞。

    她的舞姿如梦。她全身的关节灵活得象一条蛇,可以自由地扭动。一阵颤栗从她左手指尖传至肩膀,又从肩膀传至右手指尖。手上的银钏也随之振动,她完全没有刻意做作,每一个动作都是自然而流畅,仿佛出水的白莲。

    丁宁的目光一直停在她的脸上,好象要看穿那薄薄的面纱,看见她的真容似的。她仿佛看见了丁宁的目光,指尖撩起了面纱,对他微微笑了笑。

    丁宁呆住。冰梅!居然是和冰梅极为相似的脸!那顽皮天真而又妩媚娇憨的低头一笑,虽然完全和冰梅一模一样!

    观舞的众人欢声雷动:“阿娜儿古丽!”“石榴姑娘!”“舞神啊!”再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一个长者把一串石榴籽串成的项链挂在了她的脖子上:“阿娜儿古丽,真主保佑你!”她双手按胸,深深回了一礼。

    然后,她又开始跳舞,舞过长街,舞过闹市……

    所到之处,人山人海。

    直到她消失在视野中,丁宁才从沉思中惊起。

    小二来结帐了。丁宁付了帐,又加了小费。问:“刚才那个姑娘,是什么人?”小二笑了:“新来的总这么问!她呀,是酒泉郡方圆几百里闻名的舞神!从两年前起,每月月初,她总来集上跳舞,只跳三个时辰,然后回去,关门一个月不出来——真是个怪人。”

    丁宁看者桌上的石榴,又问:“她住在什么地方?”

    小二古怪地笑了:“打听一个大姑娘的住处,有些不大方便吧?”

    丁宁没回答,只用了一个有效的方法——往小二的手中塞了一锭银子。

    小二马上不绕弯子了,躬下身,在他耳边轻声道:“她就住在城外五十里那座白石屋里,你沿西大街出城一直走,就看得见。”

    丁宁点点头,握剑起身欲走。

    小二又加了一句:“许多人打她的主意,可从来没一个人得了好处。公子你小心了!”丁宁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脑中只有那酷似冰梅的笑容。

    出城五十里,四周已是一片黄沙。偶而有几株仙人掌,长得与人一般高。

    丁宁在烈日下,却毫无汗渍。他已找到那座白石筑成的屋。

    在一片广袤无垠的黄色中,屹立着一座白色的石屋,屋上的每一块石头皆方方正正,在这大漠中,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在这孤零零的石屋的檐下,挂着一串银色的风铃。

    风铃之下,静静坐着一个白衣女郎。

    她是谁?阿娜儿古丽?石榴姑娘又怎么会穿白衣?

    丁宁走到十步之外时,那一串风铃无风自响了起来。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比铃声更美的声音:“你是谁?刚才在街上你就在看我,现在又跟到这儿来,安了什么心?”

    白衣女郎钻过了头。她的面纱已除去,黑发如水般披在双肩上,面色清秀美丽,一双美目更有汉胡两种色泽,令人目眩神迷。阿娜儿古丽。

    丁宁说不出话来。他仿佛又看到了冰梅!他的眼神变得痴迷而茫然。

    “冰……梅……”他脱口低低呼唤。

    阿娜儿古丽怔了怔,忽然明白了:“我很象她么?她是你的妻子么?”她的目光,亦已变得谅解而同情:“请进屋来坐坐吧!”

    丁宁在屋里坐下。房中一切均为石砌,简洁大方,却又实用。

    他的目光在壁上停住,石上面写了几句诗: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抓,鸿飞哪复计东西?”

    写得清秀挺拔,他不由问:“你写的?”

    阿娜儿古丽道:“是一年前写的。”

    丁宁叹道:“不想你也会汉语。”

    阿娜儿古丽笑了:“我本是汉人,只不过住在胡地罢了。”她起身,指着墙上几句诗,淡淡道,“我的名字就叫雪鸿。”

    雪鸿,雪中的孤鸿。

    她凝望城中灯火,叹道:“本来我是在中原的,几年前才到这儿来,唉……”

    其实,她不说丁宁也明白,一个在屋檐下伴着风铃的女人,心中又是多么的孤寂。

    也许她也是在中原有过什么伤心事,才会来到塞外,在大漠中孤独的生活。

    难道,她也和自己一样,是一个孤独的人么?

    雪鸿问:“你叫什么名字?”

    “丁宁。”他淡淡道。雪鸿微微一怔,眼中闪过极为古怪的表情,又过了许久,才问:“你是什么人?从中原到这儿,干什么呢?”

    丁宁沉默。他不知该不该说出自己的身份。

    雪鸿笑了:“丁少将军,你不说,你手上的倚天剑可代你先说了。”

    丁宁蓦地抬头,眼神已如刀般锋利!一个女人,居然也认得这把剑?她是谁?他一字一字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雪鸿摇头叹息:“我本瑶池仙葩,偶落人间,此剑我亦认得。”

    丁宁缓缓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雪鸿笑笑抬起头,道:“丁少将军,既已对我有了敌意,你还是回去吧!”她已在送客,她很决绝,也很果断。

    她在说话之时,竟也隐隐有着难言的威势与气势,让人不敢稍有拂逆。

    丁宁发觉自己错了——她并不象冰梅,完全不象。冰梅温婉柔顺,笑语可心;她却是端庄稳重,行事果断。

    于是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走的时候,檐下的风铃又无风自动,在荒寂中摇响。

    风,掠过荒漠,掠过树丛,摇响了檐下的风铃。

    第二节

    天刚刚蒙蒙亮,马房里就亮了一盏灯。灯在浓重的寒气里明灭不定。

    回鹘对天气向来有“早穿皮袄午穿纱”只说,回鹘中午天气酷热,可早晚两时却又奇寒彻骨,天气变化之大,更不同与中原。

    马房中的马还在闭眼站着,沉睡未醒。

    一个人俯在地上,一手驻地,一手用小铣用力铲着地下早冻成硬块的马粪。铲不动,他就用手刨,挖出一块块仍到一边。

    一处铲完了,他又一手撑地,拖着双腿去铲另一处。他的腿受伤了?

    边塞将士均十分辛苦,这个马夫想必也不例外。

    突然,马群起了一阵骚动。马夫抬头,看见明灭的灯下站了一个人。

    一个白衣如雪的女郎。

    这个一尘不染的人,来到这样肮脏的马厩,的确让人惊奇。

    可马夫却没有一丝惊讶,又默默回身清理起马厩来,不再看她一眼,仿佛她和那些马并没有什么两样。

    过了很久,只听一阵“唰唰”之声,越来越快。他终于忍不住抬起了头,想看看她到底在干什么。

    她在洗着马匹。一桶刚从井里提回的水放在她身边,她正挽着袖子,用刷子用力刷着浑身是泥的马。泥水溅了她一身,可她仿佛什么也不在乎了。

    “你……终于还是找到这儿来了。”马夫终于开口了,“何苦呢?”

    她的手未曾停下:“因为我愿意!”她一口气刷了七八匹马,才停下了手,回头看着那马夫。她的眼中隐隐有泪。

    他也在看她。

    只要有人看到过他,就决不会再认为他是一个马夫。他的脸英挺明朗,线条刚毅,眼中更有一种叱咤风云的气度!

    可他的额角,烙着一青灰色的“囚”字,很显然,他是一个发配戎边的犯人。一个犯人,一个马夫,又怎么回有如渊停岳峙般的气度?

    白衣女郎在他身边坐下,丝毫不顾地面的肮脏。她吃惊的问:“你的腿还没好么?那四十军棍打得可真厉害。”她从怀中掏出一把膏药,小心翼翼地去敷在他腿上。“于都统这老浑蛋,一心与你为难讨好上司,简直是个……”她不知如何骂好。

    可他缩回了腿,转过脸去,冷冷道:“这里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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