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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上,云上7-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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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骑脚踏车的!”小曼不正面拒绝。
“我也有一辆脚踏车了,跟你的一模一样,”沈欣兴奋地,“上个月爸托人带来的,我可以陪你骑!”
“好!我们一起走!”小曼大方地。对沈欣,她永不会紧张和激动,青梅竹马的友谊,就像是兄妹。“家贞,再见!明天在学校再聊!”
苏家贞圆圆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她还在替小曼生闷气,她真是不了解小曼,怎么能这样淡然处之?换了她——准闹得天翻地覆,死去活来!小曼——真是和其他所有女孩子不同!
“还有什么好聊的!”她送他们出门。“窝囊!”
小曼转头看她一阵,很慎重、很深沉地说:“我永不再做窝囊的事,相信我!”
家贞眼圈儿一红,她真是个好朋友,她把小曼的事看得比自己更重要。一转身,她走回屋子,连再见都不说。
小曼对沈欣微笑一下,她心中也为家贞的友情感动,然而,习惯把所有感情深藏——她益发觉得深藏的感情最真挚可靠了,惟一的一次付出,得回来的竟是——不能置信的受骗感觉。
“走吧!”她说。
扶正了车把,正预备上车,对面灰色小屋的木门那么巧的竟开了,小曼心中一阵形容不出的激动,看见领先而出的不正是康柏?他身后跟着依依不舍的刘情!
小曼的思想、意念在一秒钟之内转了千百次,她该以什么态度面对康柏?还不曾决定,康柏已看见她,也看见在一边的沈欣,本来带笑的脸,一下子僵住了,半眯着的眼睛也突然睁大,似乎,连路也不会走了。
刘情也同时看见小曼,惊讶、意外只在眼中一掠而过,示威又嘲讽地一笑,风情万种地转身进门,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连康柏也关在门外。
就这样——康柏、小曼相对凝视了一阵,只是短短的一阵,然而——似乎许多世纪、许多世代都过去了,他们的心都已经过了说不出的甜酸苦辣,一下子变得衰老了。站在一边的沈欣却担心得——恨不能变魔术,只要把他们任何一个变走,那也不会这般惊心动魄了!
事情为什么这么巧呢,是天意?
小曼会怎样?沈欣只担心小曼,小曼会不会受不住刺激而冲动失态?小曼会不会——然而,他的担心多余了,小曼岂会冲动失态?
只见她轻轻淡淡地一笑,对康柏一笑,什么也不说,跳上脚踏车就走,意外得令沈欣不能置信——小曼竟不表示一丝女孩子的忌妒?
难堪、惊疑、不安、焦虑的是康柏,沈欣骑上车子朝小曼追去时,看见康柏失魂落魄地呆在那儿,那神色——哎!任沈欣再读十年书也形容不出他的难看!
小曼并没有去银楼拿钱,直接就回到益德里云公馆,沈欣很知趣,他知道小曼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他了解小曼必须找到一种感情的发泄,他更明白小曼的高傲、矜持!他不敢陪伴她身边,送到门口,他就径自离去,他仔细体贴得甚至不愿自己告别的声音打扰小曼!
小曼一路这么飞驰回家,压得太久的泪水好几次忍不住的涌出来,但——忍不住也得忍,事到临头,怎由得她躲避,怎由得她软弱?竟然是真的,竟然让她亲眼看见了,康柏和刘情,多无耻的行为,康柏——她惟一深爱的男孩子,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她想不到,做梦也想不到,康柏真和刘情,可怜的她,可怜她的爱情——怎样不能置信的耻辱!
她整个心,整个脑里全是刚才康柏和刘情出现那一刹那的神情,再也容纳不下别的,她根本不知道沈欣在旁边,根本不知道沈欣送她回来,她只看见康柏在笑,刘情在笑,那是——下流无耻的笑,她只看见自己所受的伤害和践踏,那是她的耻辱,奇耻大辱!云小曼的未婚夫竟然——竟然——一口气跑回厢房,关上门,她的眼泪如泛滥的河水,再没有任何力量可以约束的了。哭泣是一种发泄,再坚强、再刚烈的女孩子也会哭,哭不是示弱,是——不甘,是后悔,是——百感交集!
家贞和沈欣告诉她时,她知道是真的,但她还可以骗自己,可以不信,但——能骗得过自己眼睛吗?那竟是真的,想不相信也不可能了!
康柏真是那样一个下流的人?小曼能忍受风流,高尚的风流,却绝不能容忍下流,康柏和刘情——是下流吧!没有名分的孤男寡女关在一间房子里一天一夜,他们能做出什么高尚、光彩的事?何况刘情那示威的媚笑——小曼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有种想呕吐的感觉。想不到她的一往情深换来的只是欺骗,想不到她的全心全意换来的只是伤害。康柏,康柏,既是无情,何必浪费那么多的精神和时间在小曼身上?
无情——哦!多刺心的两个字,康柏真的无情?戏院里曾有的动情,长廊上曾有的忘情,厢房中曾有的激情,还有校园里寒风中的剖白,还有踏遍了大半个成都市的寻找,还有那去而复归的求婚——无情吗?怎样的无情!若这真是无情,天底下可还有情?
小曼哭着,回忆着,回忆着,哭着,那沉默无声的哭泣,使大地都为之震动,使天地都为之默然。然后。她从泪水中找回了自己,她使自己迅速地振作起来!
她必须振作,因为她知道,她的事情还不曾办完,她必须面临最后,最重要、最困难的一关!
她到厢房后面的小房里洗脸,天香总是在脸盆里预备好干净的清水和小曼喜欢的檀香皂。盆里的清水反映出她失神的脸,眼睛也有些红肿了—不,不能这样,这时候岂能示弱?
她换了一件浅蓝色的“安安”布裙,穿上一件浅蓝色的毛衣,唉!浅蓝依旧,爱情已碎。她又梳好头发——她喜欢这种流行的鬈发,很有女人味。她又例外地在略有哭意的脸上化了浅浅的妆,然后,她打开了房间。
“三小姐,”天香眼睛一亮。“这么漂亮,要和康柏少爷出去耍?”
小曼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
“他来了就请他进来!”她说。“他”当然是指康柏。
天香眨眨眼,笑着转身一指,循着她的手指,小曼看见木然而立的康柏,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眼中却是十分复杂的光芒。看样子,他等了好久。
“我以为三小姐睡觉,不敢敲门!”天香伸伸舌头。
小曼看康柏一眼,也不说什么,转身回房。她听见康柏在她背后的犹豫,但,他还是跟进来,并关上房门。
小曼冷冷地笑一下,冷得不再有半丝感情。看在康柏眼里,他全身都凉了。
“坐!‘她指一指椅子。
康柏没有动,直直僵僵地站在那儿,目不转睛地望住她。平日的风流潇洒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是我错了,你——罚我好了!”他说,有些沮丧。
小曼神色淡漠,漠不关心得令人难受。
“你别误会我去查你的事,”小曼说,“苏家贞住在你那间屋子的对面,这是很抱歉的不巧!”
康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他看来是真诚地想挽回一切。
“我并没有存心——那么做,”他说得困难。“是她——找我,我——”
“不必说原因,理由,更不需要解释,”小曼完全不动气,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你有权做任何事!”
“小曼——”他看来痛苦而矛盾。
“我做任何事,喜欢当一切还不太迟的时候解决,”小曼打断了他的话,是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这个时候,任何解释都多余,小曼岂是委曲求全的人?“以免造成伤害!”
“小曼——”他请求着,“让我解释,或者——”
“不,”小曼断然地,“请不要再说,我不想听!”
“我——我——小曼——”
“刘情很好,她会比我更适合你,”小曼根本不理会他,自顾自地说,“你一向很有自信心,怎么不相信这次的选择!”
“根本不是选择,她怎能和你比?”康柏说。
“人与人之间没有可比较的,哪有标准呢?”小曼笑了,“喜欢就行了!”
“但是——”
“康柏,我们都傻了一段时候,好在明白得早,清醒得快!”
小曼越说越友善了,她可是真心,或是——刚才的眼泪已洗去她的伤痕?“再错下去,我们都会后悔了!”
“小曼!请给我一次机会!”康柏沉重地。
“你看不出吗?属于我们的机会已经过去。”小曼摇头。“你向来洒脱,是吗?”
“我不想——失去你!”康柏终于说。
小曼歪着头,半晌,笑了,笑得好自嘲。
“一星期不见了你竟会谈笑话!”她是指他一星期的冷落,是吗?
“我——”他似真有难言之隐,似真有隐衷。
但——小曼已下决心,她绝不回头,哪怕是错,是悔,是下地狱,是上刀山,她也绝不回头。宁为玉碎,碎了也心甘情愿,碎了也美丽珍贵,谁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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