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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忆续篇, 哈修) 長相守-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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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会想,让这个不堪的人继续当冥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臣实在不太适合;亦有些人认为,他既已再没有面目面对这里的人了,勉强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当日传来他离开冥界的消息时,大家都是早已心里有数,没什么特别反应。
  可是,后来,当听到他的死讯时,大家都不禁愕然了,更有不少人为之惋惜,甚至为他不值,毕竟大家共事已久,而且他平时待人也算不错,他的性格十分温和大量,无论听到什么难听的话,也只是处之泰然,更没有心存恨意,伺机报复,若换作是达拿都斯,恐怕早已大发雷霆有人遭殃了。更何况,他一直都对冥界忠心耿耿,最后却竟被谄陷含冤受屈,即使最后真相大白,还是最后逃不出宙斯的魔爪,这种种不幸遭遇,听在大家心里也不是滋味,有些人也深表同情。
  而随着时间流逝,除了同情以外,怀念他,希望他能快点转世回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在失去了他以后,大家才发觉冥界原来是不能没有他。在他来了以后,很多从前棘手的问题都得到妥善解决,有什么疑难大家都不用仿徨,因为精明能干的他总会把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大家已对他形成了一份无形的依赖,现在缺少了他,不单令陛下少了一个得力大臣,更令冥界事事不顺,就像大船缺了一个舵手似的,大家都失去了方向不知所措。
  令情况更糟的,是陛下这三年来都活在内疚自责与极度悲痛之中,伤心欲绝的他,每天都把自己关在睡神神殿里面,有时人们路过时还能听到他凄厉的呼号和饮泣声,试问这样的他,又怎会有心情去处理冥界的政务?若不是还有达拿都斯大人和拉达曼迪斯大人的支持,恐怕冥界早已崩溃了。幸好的是,最近天界那边时常与仇家开战,幷没有在这冥界最空虚的时间来犯,不然,在这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冥界一定会招架不了,兵败如山倒的。
  他们都再也没法忍受下去了,他们都热切希望修普诺斯能快点回来,只有他回来,冥界纷乱的政务才能重回正轨,陛下才能解开心结重新振作!可是据消息所指,他死后不知因何迟迟没有转世,大家不禁失望了,可是细心一想,其实就算他转世了,冥界曾令他受这等屈辱,他还会原谅陛下,还愿意回来这里吗?想到这里,他们都不敢再抱什么希望。
  **********************
  极乐净土睡神神殿。
  曾几何时,这里是个极其幽雅美丽的地方,神殿里的阵设总是整齐雅洁,一尘不染,外面的罂粟花园像七彩的地毡那样,美得令人心醉,是的,这里的一切,就像它的主人一样美好,可是,现在,它也伴着它的主人一起雕零。人空楼空,在这空荡荡的神殿里,已再找不到一丝属于他的气息,即使一桌一椅都是他从前用过的,现在再也不能感受到半点属于他的温度。
  ‘修普…’哈迪斯抚摸着神殿里的每一件物品,在这三年来,他都有命人到这里打扫收拾,为的,是等他回来时能住到最舒适的地方,能过上最惬意的生活,可是,一等便是三年,他始终没有回来,而这里的一切,因为失去了他,不管怎样打理,也不能回复从前。
  哈迪斯坐了在花园里的椅子上,眼前不禁出现那个美丽的身影,他仿佛看到他就在花丛间翩然走过,仿佛看到他坐在长椅上优雅品茶。
  视线渐渐模糊,脸颊再一次被泪水湿透了,人在失去了后才懂得珍惜,可是,现在后悔莫及又怎样?他不会因此复生,更不会因此再回到自己身边。
  他曾错觉地以为,自己一生最爱的就是贝瑟芬妮,他也曾问自己,自己是为什么会爱上她的?就是因为她的清纯气质吗?可是,在这三年里,在一次偶然下他才知道,那原来是爱神的神力使然,可是,即使爱神的力量再大,到最后,那神力的影响还是瓦解了,因为,贝瑟芬妮狠毒残忍的虐打修普诺斯,在看到他遍体鳞伤的倒在自己跟前,在感受着那前所未有的强烈心痛时,他终于发现,原来由始至终爱着的,幷不是贝瑟芬妮,而是他!
  而他也曾想过,为何一直反感抗拒的那个人,原来才是自己最爱的人?的确,他起初并不喜欢修普诺斯的深沉,他总认为,自己总是看不透他的心,而那次,当他放开君王的架子,亲自到他的神殿去,想跟他坦诚对话,结果却只是得到他的处处掩饰时,他不禁怒了。可是,他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要这么在意他不肯对自己坦诚?
  他从前幷不清楚,但现在总算知道了,原来,就早在那时候,自己已是很在意他了。他的掩饰就像是清楚的在拒绝自己,令自己的君王尊严受损,令自己感到受到伤害,所以,在那不久后,当他遇上贝瑟芬妮时,才会这么容易受到爱神的神力左右,把自己所有的爱全部交给这个女孩。当时的他觉得没什么不妥,他告诉自己:这个女子才是自己最爱的人,那个拒绝了自己好意的修普诺斯,怎能跟自己这么可爱的妻子相比?
  虽然当时自己并不察觉,但现在想来,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那些所谓自尊,都是自己的量度太小,都是潜意识里的报复心态作祟。越爱贝瑟芬妮,就等于对修普诺斯越是冰冷无情。或许,若不是发现了贝瑟芬妮这么狠毒陷害折磨修普诺斯,发现了原来修普诺斯一直也是爱着自己,他不单没有拒绝自己的好意,更是一直默默为自己付出牺牲,他或许真的会继续这种自我欺骗,继续义无反顾的去爱一个根本一点都不爱的人,继续盲目,任性而肆意去伤害自己真正喜欢在意的人!
  可是,现在才发现一切,已经太迟了。宙斯的话是对的,亲自毁了修普诺斯,杀死了他的灵魂,令他生不如死的,幷不是贝瑟芬妮,而是他自己!
  修普诺斯对自己种种的好,自己都刻意蒙上眼睛不愿去看;有关修普诺斯的一切,包括在他蒙冤受害时,达拿都斯为他作的所有辩白求情,他都闭起双耳不愿去听。是他无聊无耻的复仇心,害死了一个一直真心爱他,自己也原来一直真正爱着的人!枉他自以为是公正严明的冥界之王,他根本就是一个恩将仇报的卑劣小人!就是一个残杀了他的身心的冷血凶手!就是一个不敢去承担错误,只懂把责任推给喜欢自己的人,无理任性的迁怒于他的窝囊!
  不论梦中或是醒时,当日遍体鳞伤的修普诺斯受尽各种凌虐的情景仍是历历在目。他每一声凄厉呻吟,他每一个痛苦绝望的眼神,都在一下一下的凌迟着他的心。虽然他没有直接对他施刑,可是他所受的所有痛苦,全都是因为他!他承受的所有不幸和不公,全都是因为他!
  他很想去补救,很想偿还一切,即使他不会原谅自己也好,他也只想为他做些事情,向他忏悔赎罪,可是,他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了!除了每天把自己关在这里,徒然懊悔,内疚自责,他已什么都不能做!就连亲自跟他道歉的机会也没有!为什么,上天连一个补偿赎罪,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给他?
  ‘为什么?!!!’他不禁再次凄然泪下,不禁再次凄厉的向天呼啸。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一把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回过头来,眼前的,是一张跟他日思夜想的人差不多完全一样的脸,然而,他很清楚,那幷不是他。
  ‘达拿…’他垂着头,不敢面对他,他对他们兄弟实在亏欠太多,他一直以为,达拿都斯会因为兄长的事,一气之下离冥界以去,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愿意留下,更在自己萎靡不振的这段日子里,替自己打理好冥界的事,令冥界不致因为他这个没用的君王而崩倒。
  ‘不要这样亲切叫我,我已说过,我们已不是朋友了。’达拿都斯断然答道:‘在你把我的哥哥推向死地的那天开始,我们已经恩断义绝!’
  ‘达拿,是我对不起他,你们要把我怎样也可以,我不敢奢望你们的原谅,我只乞求一个补偿给他的机会而已…’哈迪斯嘶哑的问道:‘为什么?他迟迟也没有转世?还是他已转世了,只是还在恨我不肯回来?求你告诉我…’
  ‘他恨你是理所当然的,他不肯回来,也一样是理所当然。’达拿都斯并没有谈及转世的事。
  ‘你的意思是说,他真的转世了?只是他不肯回来?’敏感的哈迪斯仿佛听到了这话中之意,一颗心猛然一颤,不禁狂喜的问道。
  ‘哼!换作是我,哪管是不是转世了,也绝不会回来再被你这混蛋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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