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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作秀还是务实，听其言，观其行吧。”李烨说。
“哼，沈季宏那老头，处处干涉我们，这一次还想让纪委彻查我们，我倒想看看，他有何本事，还能揭了我的老底不成？”汪旭瞥了瞥嘴点燃一支烟开始吞云吐雾，心里却是十分不爽。
当初他们几个力挺刘臻凯上位，人情事故都已打理得十分妥当，刘臻凯是一个上道的人，很多事在他的眼皮底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却没想到被沈季宏占了先机，沈式团队打下了Z市这块宝地，虽然这几年他对Z市所起的作用的确是功不可没，但是很可惜，他却是一个严谨的人，不能拉为己用。
“汪旭，这件事不可大意，这个沈季宏当年市里召开全市经济工作会议就选在他们丰城县，当时他在会上还作经验介绍呢，没有两把刷子，不可能走进领导视线的。”赵鹏喝口茶后之后才慢吞吞地说道。
“可坐在他那位置的人最爱惜羽毛，如果没有80％的把握，我想他是不会出此狠招，刘领导让我们今后做事小心点，尽量避免和他起正面冲突，最近都低调一点，以免惹祸上身。”李烨告诫地说。
“小心？他跟刘副书记一直不和，这次惠晶广场是刘副书记在全权负责，他不予批文，是明摆着让副书记难堪，我看这次惠晶广场B区动工建设可能要延迟了，而且说不定，是来拔牙的。”罗必发无不担心地说。
“上次林某送来的大额资金在座的人人都有份，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相信大家都不愿见到我进去吧，所以我这次希望大家能买通纪委的人，帮我和蒋辰说说情，这事不解决，怕只怕夜长梦多。”汪旭说。
“纪委那边我还算有点关系，我帮你们想想办法，你们最近也别太张扬，你们回去后，再看看惠晶新区的工程有没有什么漏洞，尽量完善。以前在刘副书记面前走私，他对我们这些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现在形势和以前不一样，既然是彻查，必定有所牵连，别让人家看出什么来。”罗必发接口道。
“不过这次群众举报，我还是觉得纳闷，到底是谁跟我们有仇又对我们的所作所为了解得如此通透？”将辰环顾在场的几名人员，对此事实在心存怀疑。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各怀鬼胎。
半响，李烨打破沉默，“这件事我会暗中调查，你和汪旭暂先避避风头。如果惠晶广场新区动工的文件不批，我们就只能通过上面对沈季宏施加压力。”
“不能逼得太紧，逼急了他更起疑心，他有后台，上面施加起压力也会有所顾忌，我觉得我们可以像上次一样操作民意，如果到时他还是拖着不表态的话，那就让工人们说话嘛，我们在背后，等工人起来后，那这事就可大可小了，把压力丢给他，这时候我们再来运作的话，那就顺当多了。”
“好，先就这么定了。”
***
沈天昊抬起手按了按那扇白色的木质门上的门铃，不一会一个眼角下有着深深的鱼尾纹印迹身体微胖的中年妇女开了门。
“昊儿，你来了。”她满脸欣喜地打招呼，“汪小姐，结婚那天已经见过了，来，快快请进。”
“春姨好。”汪雨楠笑着对她点头。
沈天昊将礼物和补品拿到春姨手上后便拖着汪雨楠径直入内，他环顾四周后没有见到老人家的身影，于是转过头问道，“春姨，我爷爷呢？”
“噢，他跟隔壁院的退休老干部赵育晟在下围棋。”
“那我们先给奶奶上柱香，再去找他。”
“好，我去给你拿香。”
在跪拜了三次之后，沈天昊默默地将香搽进奶奶的木牌面前，他轻轻地说道，“奶奶，我带丫头来看您了。”
汪雨楠静静地跪在一旁，一时间宁静得只听见自己轻微的呼吸还有若有若无的心跳，她看着最后留在他眼底的那抹淡然，不知为何，却教她心房怞紧，隐隐地疼。
世事无常，犹记得当年老师通知他回家奔丧的时候，他原本嬉闹的表情瞬间僵硬，他没有哭，丧事办完之后他的表情是那样地平静，可就在再见到他出现在教室门口的那一瞬间，汪雨楠觉得自己的心传来阵阵钝痛，她就那样看着他的眼，悲痛、幽怨还有空洞弥漫在他眸中，阴暗而晦涩。
不会哭，也并不表示就不伤心。
那天晚上自习，他在黑暗中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孤寂、那么冷漠，不知为何那让她莫名恐慌，竟觉得他在下一瞬间就会被黑暗吞噬消失一般，所以她鼓起勇气，走了过去轻轻地拉着他的衣袖说，＇昊哥哥，不要难过……楠丫头一直在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想要就这样永远地陪着他，在他需要的时候。
所以她又握紧他的手，浓密的睫扇眨了眨然后轻轻地说道，“奶奶在天上，会幸福的。”
沈天昊看着她的眼，只是这样一个体贴的小举动和那一句话，却慢慢地，让他疼痛的心，逐渐舒缓，心跳也慢了下来，如沐春风。他对着她点点头，然后将手与之十指相扣，眼里有说不出的感动。
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的打破宁静的温馨，“谁让你把她带来的！？”
沈天昊懊恼地牵着汪雨楠站起身后转过头，想也不用想就对上了爷爷那一副吹胡子瞪眼睛的神态，他苦笑一声，“噢，爷爷……她已经是你孙媳妇了，您就别生气了……”
“哼，臭小子，这么大的事竟然这么草率就把证领了，还来个先斩后奏，害的我这个老人家只能被迫接受，你简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他生气地跺了跺拐杖。
“爷爷，你不是想我早点结婚，我结了你又不高兴？”沈天昊不禁暗暗叫苦，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爷爷还未消停。
“哼，臭丫头，你叫汪雨楠？”沈爱国见在沈天昊身上讨不到好处，他只能转攻他身旁看起来比较柔顺的汪雨楠。
“是的，爷爷。”汪雨楠礼貌地回道，说老实话，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凶的老人家……传说中的老人家不都是应该很和蔼的吗？比如像她的外婆外公……
“爷爷，她不是臭丫头。”
闻言，沈爱国大声地吼道，“是你这个臭小子的媳妇，那她就是臭丫头！”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沈天昊终于领会到这其中的奥妙。
“会下围棋吗？”沈爱国歪着头，探寻的怒光锁住汪雨楠的脸，试图看清每一个表情的变化。
“呃，不会。”
“象棋呢？”
“不会。”
“那你会干什么？会做饭、洗衣、打扫卫生吗？”闻言，他又生气地跺了跺拐杖。
“爷爷，这都什么年代了，何况……我们家又不需要那些。”沈天昊又忍不住接嘴。
“闭嘴，我没问你小子。”
“会的。”终于，汪雨楠点了点头。
“那好，我今天嘴馋，想吃红烧鸡、回锅肉、白切大肠、冬瓜排骨汤，呛炒土豆丝，鱼香茄子，你去做给我吃。”
“爷爷，春姨不是在吗？而且，你一个老人家，怎么还吃这么油腻。”
“让你春姨今天休息休息，正好你媳妇来了，让她做做又咋了，娇生惯养那一套是资本主义作风，在我家可行不通！你，给我过来，陪我下棋。”
“哦。”沈天昊朝汪雨楠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他低下头在她的耳畔偷偷地问道，“你会吗？”
当那轻不可闻的呢喃飘进耳畔，汪雨楠还了他一个自信地微笑，“No problem！交给我~！”
沈爱国捻起一枚棋子轻轻的拍在期盼的右上角道，他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小子，说吧，你的心事。”
“噢，不愧是爷爷，什么都事瞒不过您的眼。”沈天昊嘘叹一声，然后不动声色的在棋盘上落了一子，低声笑说。
“你爷爷我人是老了，可心还没老，你这小子是真爱上这个姑娘了吧，今天不停地为她解困。”他就是故意的，反正老来无趣，不时地捉弄一下现在的年轻人是他的人生乐趣之一。
“是的，我爱她，命一样珍惜。”沈天昊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是暗暗佩服爷爷的心思缜密。
“好小子，我原本以为你跟我一样，是个不解风情的人，没想到……”
“爷爷！”
“好，不说了，我看你们甜甜蜜蜜的挺不错，是工作上的烦恼？”
沈天昊没有立刻接话，而是在沈爱国之后飞快的跟着落子，两人你来我往了十几手棋后。沈天昊才淡淡的开口，“她的父亲，是南霓区办公室副主任汪旭。”
“你老爸的死对头！？”沈爱国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地加重了口气，“所以你才会心事重重，这还真是一件棘手的事。”
“爷爷您有什么办法能达到两全其美……”
沈爱国久久的凝视着棋盘，看着在黑棋势力范围内显得有点孤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