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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木学长!”
站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非常适合戴细框眼镜且气质优雅的男生。他就是美术社的社长高木。他慎重地关上了门,将手上的文件夹往桌上一扔,快速地脱下夹克,开始准备画画。
“对不起我来晚了,被一些例行的杂事绊住了。”
“真的是晚了。”
由美子很爽朗地说完,便一头钻进三夹板堆中。她果然不追问高木不想说的事情,很快地就把问题带过了。
“克己,看来好象真的没有新进社员。那些不肯臣服于弘之魅力之下的女孩子,她们的美感修养真是值得怀疑了,你说怎么办才好呢?”
“木城,你的俊俏可获得很高的评价哪!”
高木被由美子这一席话逗得吃吃笑了起来。弘之则一脸呕气的表情,再度把视线落到素描本上。要说脸蛋的优雅、端正,弘之可比高木和眼前熟睡中的缭要略胜一筹。但由于他有一对严峻、细长的眼睛,看起来相当难以接近,所以尽管他是个和平主义者,却被女孩子所敬畏着,因为他始终一副严然不可侵犯的样子。这样揶揄弘之好象已经是由美子多年来的习惯了。
“就算没有新进社员也无所谓。下次的学生画展中我就拿个特等奖,让他们就算想废社也废不得。”
“那就有劳你了。”
高木一边笑着,一边站到自己的画架前,突然又转头看着弘之抱在膝上的素描本。
“呦……”
“啊……”
弘之慌慌张张地想把素描本藏起来,却被高木以出其不意的敏捷手脚给抢走了。
“耶……”
高木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开始慢慢地翻看着弘之的素描。
“没想到你也会画人物画呀……”
“只是闲着没事随便画的啦……”
尽管弘之焦躁地想掩饰,高木却仍然微微地眯起眼睛,一边看着弘之信手画出来的素描。
“嗯……”
他那藏在眼镜后面充满灵性的眼睛绽放出不可思议的光芒。
“……而且画的都是缭睡觉时的模样……”
“没什么啦!我也不是刻意要画这种样子的。”
弘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高木手中抢回了素描本。他啪的一声赶紧合起本子,抱在膝盖上。
“只不过因为他一动也不动……比较好画嘛!”
“说的也是。”
高木优雅地笑着。他用手背把眼镜往上推,凝视着弘之。
“我刚刚也说过了,他在上课中可是清醒的。这么说吧,就因为上课时是醒着,所以现在才会睡觉。”
“啊?”
高木一边把画布架在画架上,一边用柔和的语气说道。
“缭是很累的。”
“是啊。”
由美子从画布的另一边出声附和。
“对噢,弘之跟我们不同年,所以没看过莲见上课时的样子。”
高木站起来,走过去拿松节油的瓶子,一边继续说道。
“这家伙的视力很差。他的近视和乱视严重到就快变成弱视了。所以,他平常总是戴着眼镜。”
“噢……”
“他的度数似乎相当深。比克己你的深吧?”
“其实应该要戴隐形眼镜矫正的,可是,他的体质又不能戴硬式的隐形眼镜。又因为乱视,所以不能用软式的隐形眼镜。所以只能辛苦地用一般眼镜来矫正,所以才会这么累。”
“所以……才会睡得这么熟啊……”
缭仍然很幸福似地,戴着天真无邪的表情发出微微的鼻息声。
“感觉上就象一只非常放心的猫一样。”
“嗯,很象、很象。”
由美子很高兴似地发出声音笑了。
“象那种毛长得很漂亮的长毛猫睡得很安适的样子。”
瞬间,弘之把那种影像重叠在一起,随即忍不住笑了出来。回头一看,高木也在画架前轻笑。
“……由美子的比喻还是一样贴切。”
“我说吧?弘之,对不起,帮我再拉一下窗帘。”
“遵命。”
椅子因着弘之轻巧地站起来的态势喀啦作响。大概是振动透过地板传送过去吧?在不到两公尺外睡着的缭动了动身体。
“嗯……”
“啊,醒了啊?”
高木靠到他旁边去。他一只手插进宽松长裤的口袋里,伸出另一只手用指尖轻轻碰触着缭已经睁开的眼睛。
“可以再睡一下。”
“嗯……”
缭轻轻地翻过身,从侧睡改采近乎仰躺的姿势,再度闭上了眼睛。他那端正而漂亮的五官在黄褐色的光线中浮现了出来。
那一瞬间,好象有什么东西紧紧地揪住了弘之的胸口。
在放学后满是尘埃的美术室里,有一大半被黑窗帘遮住,午后那射进一半的阳光在任意放着的物体及石膏像上造成了微妙的阴影,形成了一个跟平常不太一样的世界。
窗外……云朵在淡蓝色的天际飘过。在黑窗帘的遮掩下,原本应该在右手边的长绿灌木只能看到微微摇曳着的叶尖。顺畅地迤逦开来的远山棱线,此刻也淡淡地渗进春天的霞光中了。
在所有的事物好象一经触摸就会破坏无遗的平衡当中,出现了一个优雅而虚幻的空间。
弘之握住黑窗帘,停下了动作。如果发出一点点的声音,如果动一下身体……,这一瞬间就会破坏无遗了。这个……柔和得让人觉得心痛的空间。
“嗯……”
缭微微地发出声音,轻轻地推开了高木的指尖。他好象才轻忽忽地从梦中醒来一样睁开了眼睛。
“对不起……吵到你了?”
一个柔和的男高音响起。原本已经静止的时间滑动了。
“没有,到是我妨碍了你的睡眠。”
高木笑着敲了敲缭的头,回到自己的画架前。
“我也才刚来。大概要画一个小时。”
“我也是。好不容易情绪才上来了。弘之,窗帘那样就可以了。”
“啊,噢……”
弘之从黑窗帘的一端缩回了冒汗的手。他把手滑进夹克的口袋里,掩饰自己压抑不住的颤动。
“对不起……高木学长。”
“嗯?”
高木吃惊地望着突然一脸紧张地站在自己面前的弘之。
“怎么了?”
“那……那个……”
一瞬间,弘之讲不出话来。
“我……我……还有点事,今天想先走……”
“啊?”
“对不起。”
弘之行了一个礼,一把抓起书包和素描本,飞也似地逃离美术室。
据说弘之受到身为日本画画家的父亲的影响,在记忆还不是很清楚的三岁左右就开始画画了。
“啊,反正只要给他纸和蜡笔就可以让他安静好半天了,说来也挺轻松的。”
这是代替弘之早逝的母亲将他抚养成人的姑姑律子说的。
“只是啊,要是在他画图的时候叫他吃饭或洗澡,他的心情就会极度恶化,甚至还会哭得让人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真是伤脑筋哪!”
“我不记得有这回事。”
弘之一脸不高兴的一边用手抓起她做的炸鱼吃,一边回答道。
“倒是小律啊……”
“啊,我有不好的预感。”
律子用细长的眼睛看着弘之,若无其事地说道。
“当你用‘姑姑’以外的称呼叫我时,大概是想赖皮的时候了。”
和父亲年纪差了一截的律子和弘之年纪差了不到一轮。尽管如此,弘之却还是毫不在乎地说道。
“‘姑姑’就是‘姑姑’嘛!”
“从小你就是这样,老是有奇怪的事情就这样,也不知道该说你老实,还是说你不懂得察言观色……”
律子呼的一声叹了一口气。
“你这个赖皮鬼,随你爱怎么称呼都无所谓,可是,有求于人的时候你好歹也买个礼物什么的贿赂贿赂我吧?”
被姑姑这么用筷子一指,弘之顿时哑口无言。
“时……时候不对嘛,我有什么办法?”
“真是的……”
律子夸张地抱着头,然后抬起头来。
“哪,又要赖什么皮了?我把话说在前头啊,预支零用钱或借钱什么的一概不准。哥哥才刚刚骂过我,说我太宠你了。”
“我又不是乱花钱,大部分都是买画材嘛!”
弘之把身体靠向桌子,嘴巴歪斜一边。
“不用担心。就小律的存款而言,应该还不成问题嘛,对不对?”
弘之清了清喉咙,紧追不舍地敲诈律子。
“什么意思?少给我装模作样!有话快说!”
“那个吗……我老爸的画材不是都从小律上班的采美堂买的吗?”
为了照顾完全没有生活能力的哥哥和正值成长最快、生活最乱时期的侄子,律子只有找那种上班时间可以通融到某种程度的工作。超级写实派的律子从短大毕业后,很乾脆地推却了许多有休假制度和高薪的一流企业,二话不说进了和哥哥工作性质常有往来的画材店工作。磨练了五年之后,现在的她已经是一个账簿的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