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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梁身边的中年男人看起来也就和李千渊差不多年纪，面白无须，眼神却显得很深邃，仿佛有看破世间万物地阅历。此时，他淡淡地扫了方小路一眼，眼神便就此定格。半晌后突然问：“梁儿，她是什么人？”
岳梁恭恭敬敬地道：“回太爷爷地话，她是武当派的弟子方小路方女侠。”
方小路一听岳梁称呼她为“女侠”，先前因江天羽而生地一点芥蒂便立时扔到了九霄云外，笑眯眯地行了个豪气十足的江湖礼节，然后突然杏眼圆睁，吃惊地问：“啊？我没有听错吧？你叫他……太爷爷？”
方小路忍不住仔细瞅了岳梁身边的中年人一眼，怎么看也只像三十四五的模样，怎么会是岳梁的太爷爷呢？除非……
方小路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不等岳梁回答，便又恍然大悟地道：“哦。我明白了，是依照辈份叫的。对吧？”
关礼和关义都同时摇头，这位方姑娘太菜鸟了，连武林中这么鼎鼎大名的人都不认识。还在这里信口开河。
岳梁微笑道：“错，这确确实实是岳某的太爷爷，江湖人称华山不老仙。”
方小路脑中跟走马灯似地一回忆。猛然记得纪芙蓉曾经给她进行地江湖常识培训中，似乎正是有这么一个人。想到这里，方小路跳起三尺高，激动地指着那中年人道：“你就是吃了血麒麟汗珠而返老还童的华山派元老岳灵君？”咳，咳！”
方小路当着近百岁高龄地岳灵君的面直呼其名，实在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因此。关礼、关义和岳梁都异常尴尬地咳嗽起来。同时，三双眼睛齐齐望向岳灵君，生怕这位老祖宗怪罪方小路。
没想到。岳灵君只是面带惊疑地瞪着方小路，却没有半点责备地意思，然后突然问：“小丫头，你是哪家的？你爹娘是何人？”
知道岳灵君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不老仙后，方小路一直好奇地盯着岳灵君猛瞧，大有不从这张白净地面皮上找些皱纹和老年斑来就不罢休的架势。此时听得岳灵君发问，想也没想地就随口答道：“我家住在襄阳城西的张家村。我娘生下我就死了，我爹是村里的教书先生方老夫子。”
岳灵君见方小路答得不假思索，而且眼神纯洁无比。没有半点作伪的痕迹。不由有些发呆。好一会儿后，岳灵君才一声长叹道：“僻壤寒门中竟然也能诞出这样身具国色的女子。真是难得。”
方小路听得有些迷糊，不知道岳灵君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好歹明白一点，似乎这位江湖不老仙在称赞她长得漂亮，于是喜滋滋地说：“岳前辈，关逸雪姐姐才叫国色呢，我最多算朵不难看地小花呗。”
“错！错！错！姑娘谬矣！姑娘年纪尚幼，阅历浅薄，是以藏住了你天生的气质。如果假以时日，这武林中的第一美人恐怕又要换人了。”岳灵君淡淡地道，似乎还有些感慨。
“又要换人？”方小路傻呼呼地重复，乌溜溜地大眼睛不停地扑闪。
岳灵君意味深长地道：“正如当年，花如媚未出之前，武林中的第一美人非宁仙儿莫属。但花如媚一出，无人再敢争锋。再过得两年，武当派该热闹了。”
岳梁和关礼、关义惊讶地再看方小路，觉得果真如岳灵君所说，这位方姑娘虽然稚气未脱，五官也不如关逸雪那般精致如仙子，但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和魅惑力，让人不知不觉中为她所吸引。再过两年，眉宇间的稚气脱尽，再添一分成熟的气度，还真隐隐有凌驾于关逸雪之上的势头。
美人轮流做，过两年到方家。武当派如果出了这么个第一美人，江湖侠少定会蜂拥而至。
方小路被几人看得心里发毛，小声地扔下一句：“岳前辈，岳少侠，你们继续聊。我师父还等着我回去。”然后转身蹦跳着回雪竹小阁，边走还边想：这位不老仙是不是老眼昏花了，居然说我比雪姐姐还漂亮，那怎么可能嘛！
正在这时，“嗖”地一声，一道黑影掠过，方小路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便被人挟在胁下飞了起来，同时，浑身一麻，穴道被封住，不仅动弹不得分毫，连声音也发不出半点。
看着脚下如飞后退的竹枝，方小路急得直瞪眼。而关礼和关义辞别岳灵君祖孙追上来时，哪里还有方小路的影子？
“嘿，这方姑娘脸皮真薄，听到岳前辈称赞就不好意思了，跑得还真快。”关礼笑道。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李叛施威惊杀神
方小路耳听得“呼呼”风响，紧张得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上次被李叛掳走时，虽然同样被点穴带走，但方小路却能感觉到一种亲切柔和的气息，知道对方没有恶意。
但这人决不是李叛。因为这人身上没有李叛那种湿润如水的亲和气息，倒是浑身上下一股凌厉的寒气，让方小路隐隐猜到了来人是谁。
在修竹林的深处，劫持方小路的黑衣人停了下来。方小路被扔在积满厚厚竹叶的地上，终于看清了黑衣人的真面目。
一张俊逸的脸上，一双鹰般锐利的眼神，棱角分明的薄唇透着残忍和嗜杀的冷血。黑底金边的锦袍更将这人的气势衬托得肃杀无比。
华尹啸缓缓地走近方小路，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森然道：“我说过了，你终究是我的，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方小路口不能言，只能瞪眼，耸眉以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慨：“杀人狂，死色老头！”
像是看懂了方小路眼神的含义，华尹啸脸上怒气勃发，伸出一只手来，捏着方小路的下巴恶狠狠地道：“别在心里骂我，你知道后果的。”
方小路顿时想起小裳的惨死，眼圈儿一红，滚下几滴泪来，同时，含泪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瞪着华尹啸，恨不得扑上去杀了他给小裳报仇。
方小路含恨带泪地表情。竟然又与华尹啸心中的某个身影重叠了起来。华尹啸突然放柔了语气，伸手解开方小路的哑穴，同时低声警告：“别想呼救，否则我手下不会留情。”
方小路尽管害怕，但还是立即骂道：“坏蛋，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睛的魔鬼，是你杀了小裳。我恨你。恨你！”
“恨又能如何？我所杀的人哪个不恨我？我还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华尹啸不屑地笑了笑道：“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而我，就是那尊者！”
方小路眨了眨眼，突然平静下来，恨恨地道：“你杀了我吧。”
华尹啸手指用力捏着方小路的下巴，森然道：“你以为我不敢？”
尽管下巴被捏得生痛，但方小路硬是忍着不肯再掉下眼泪来。只是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与其落在你手里，我宁可死。”
“你就那么讨厌我？”华尹啸语气中地怒气越来越浓烈。方小路睫毛上沾着泪珠，咬紧牙关说话的样子。如同多年前在那个幽静的院落，扶苏的花木中，一个浅蓝色衣衫的绝代佳人眼中含泪，艰难地道：“阿啸，你太让姐姐伤心了。我宁愿浪迹江湖，也不想再看到你。”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方小路说完这句话，便紧紧地闭上了双眼，似乎不打算再看华尹啸一眼。也不打算再和他说话。因为，她早已察觉到。华尹啸对她似乎有些特别的情感，要想为小裳报仇，她无法以武力解决，只有尽可能地让华尹啸难过。
听到这句话，华尹啸神情一滞，突然放开捏着方小路下巴的手，颓然地跌坐在方小路身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华尹啸恼怒地瞪着方小路大喊。
方小路心中暗喜，这位杀人魔王刚才还警告她不得大声呼救，这会儿自己却大吼大叫。只要被别人听到。总会有人来救她的。
“你随便杀人，你强迫别人喜欢你。你就是个变态地坏蛋！”方小路从前对华尹啸积累的一点点好感，在华尹啸杀死小裳的时候，早已消失殆尽。如今她看到华尹啸，只有厌恶和憎恨。
“住口！你知道什么？”华尹啸怒吼一声站进身来，瞪着方小路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凭着你长得像她就可以这样骂我？上次你侥幸堕崖不死，这回不会再有那么好地运气。乖乖跟我回鬼愁崖，我可以即往不绺……如果你执迷不悟，休怪我无情。”
“死变态，色老头。”这便是方小路的回答。虽然她很怕死，但她更怕回鬼愁崖日日与这魔王相对。
华尹啸眼中渐渐起了杀机，悬在方小路头顶的大手上淡淡泛黑，只要劲力这么一发，方小路就会和小裳一样从此香消玉殒。
方小路紧闭着双眼，心中暗暗叫苦：“大哥，冷大哥，江师兄，师父……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小裳，我马上就要来陪你了。”
“嘶…………”一缕破空之声，惊得方小路睁开眼来，就见华尹啸一声厉喝：“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