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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都快死了,钱有什么用?”
身体毁损成那样子,宋采唐敢肯定,别人不知道,蔺飞舟自己一定知道。
“会不会为了亲朋?”赵挚看向宋采唐,“骗子也不是孤家寡人,总有自己在意的亲人和朋友,既然自己的事已成定局,为亲朋谋点丰财……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过这样的话,骗子也太好人了。
赵挚想了想,加了一句:“也或许是仇。反正都要死了,不如就来啃一啃一直不敢啃的大骨头,拼命也在所不惜。”
“所以重点最,他是为了自己,还是受雇于人。”
方向不同,有不同的侧重点。
但眼前线索还是太少,宋采唐揉了揉额角:“还是先从人物关系查起吧。我总觉得,不太好查。蔺飞舟,真有这个人么?但是——”
她眼梢微翘,流转着丝丝灿光:“只要我们能开出一个口子,把秘密挖出来,知道他在干什么,那他自己,或是雇用他的人身份,就藏不住了。他在众目睽睽中被杀,绝非意外。”
“嘶——”祁言想着前事,突然倒抽一口气,扇子拍上大腿,脸上表情相当之精彩,“咱们这位死者攒着大局呢啊,瞧瞧他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
他掰着手指头:“吕明月,嗯,骗人家小姑娘的感情,谈婚论嫁,没准都——那啥过了,且享受呢,小姑娘反应过来被骗,不高兴了,心一横拿刀子就上;度支副使厉正智厉大人,好大的官位呢,还认错人,认错屁,我看这里头就是有事,惯骗蔺飞舟没准就真知道这厉大人的把柄,想讹点钱花,厉大人不高兴,就一不做二不休——”
“纪元嘉和谷氏,一个是少年,年纪还小,一个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后宅妇人,都好骗啊,母子俩吃了亏,不高兴,玩刀子——”
“李茂才,小混混,跟骗子职业说搭不搭,一同趟着半片浑水,没准业务冲撞,挡了人家的财路,李茂才不高兴——”
“之前那户部副使左修文还拦了你……”
总之,叫他一总结,就是这蔺飞舟憋着大坏,撩的人个个不好惹,自己的局还没做一半呢,就被更狠的人给干掉了。
他说起左修文,宋采唐突然想起,之前去蔺飞舟院子察看,出来遇到了吕明月,吕明月当时十分惊慌,说什么跟她没关系,让她们找姓左的……
宋采唐突然有了个联想。
“死者胃里的鲍鱼海参,不如去查一查左修文家!”
左修文,可有个未出阁的女儿,叫左姗姗。
第211章 沉于情网的姑娘
简单捋完案情; 确定接下来要做的事; 两边分头行动。
混混李茂才和牢里谷氏,赵挚安排人分别去跟踪看管; 左修文家那边; 由祁言亲自跑一趟; 重点查一查这几日厨房和食材的使用情况,如果确定左姗姗与死者蔺飞舟有关; 想办法小小试一试。
吕明月那边; 则由赵挚陪着宋采唐,一起上门去问个话。
关婉的午饭送来的很及时; 大约料到表姐回不去; 吃饭的也不会只她一个,送来一大堆食盒,凉菜热菜; 小炒汤品; 满满铺了一桌子,还附赠饭后水果和点心; 份量足足。
祁言埋头苦吃; 风卷残云般吃完,还嫌不够,顺走了两大包点心。
手太快太黑; 赵挚都没拦下来。
宋采唐却不怎么在意; 比手快手黑; 祁言还差着一大截好吗!
她们家萌妹子关婉; 小小个子,细细腰身,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出了这么多菜……还想逼人吃完,这不要命吗?
有人分担,简直不要太好。
吃饱喝足,开始工作。
宋采唐和赵挚一起出门,刚到街上,就看到了一个半熟不熟的人——
王六。
鬼鬼祟祟站在街角,看到她,头就是一缩。
宋采唐眼睛微眯。
这位冲着她来的故人……很有意思啊。
赵哲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谁?”
“无关紧要之人,不用管。”
宋采唐抬脚就走。
她已经让胡管家帮忙盯着这个人了,早早晚晚,她会知道这个人是谁,是不是真的认识她。而今案情重要,赵挚没必要为这点小事分心。
“嗯。”
赵挚看似乖乖的答应了,一转脸,在宋采唐看不到的角度,手指在背后轻轻一摇,打了个手势。
跟在他身后的暗卫会意,立刻飞身执行命令去了。
吕明月家是富户,其父吕安贵行商,在城东这样地价不算特别吓人的地方,有座三进的宅子,城内有商铺数间,城外产业无数,虽无官身,日子却过的很是富庶。
可有一点很奇怪,一路行来,远远看去,后面最好最精致的院子,无松无柏,无高正之气,反倒轻盈飞纱,银铃曼妙,看起来住的是位少女,而非家主。
听闻皇亲国戚亲自上门,吕安贵扶着帽子跑出来,一小段路跑的鼻尖都渗汗了,可见重视程度:“小人——小人拜见郡王爷!”
“起吧。”
赵挚叫他起来,正好顺便问:“贵宅主院,可是住了哪位娇客?”
吕安贵:“不敢欺瞒郡王爷,住的正是自家小女。”
“哦?”
“小人父母高堂皆已去世,儿子经商,常年在外,粗糙的很,没必要养的金贵,儿媳也不计较,遂这主院,就给了未出阁的小女明月——郡王爷这边请。”
赵挚顺着他的指引,一路走向正厅:“正好,本王今日就是为此而来,吕员外,将令爱请上来吧。”
吕安贵却一脸为难。
赵挚眼珠斜过去:“怎么,不行?”
“也不是不行……实是小女……小女她病了啊!”吕安贵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病的厉害,大夫叮嘱好生静养,不好见客……”
赵挚没被这话阻住,一掀衣摆,从容坐下,抬下巴示意宋采唐也坐,吕安贵跪着调了个方向,仍然冲着赵挚。
“阻碍公务,吕员外知道这是个什么罪么?”赵挚声音森凉,透着锋利兵戈之意,刮的人头皮生疼。
吕安贵吓的一抖:“这……这话是怎么说的?郡王爷使不得啊,小人绝对无意,绝无此意啊!”
“嗯?”
赵挚一个鼻间,也能哼出气势万钧来。
“小人不敢啊!着实是小女病的厉害,时而胡言乱语,怕届时帮不了郡王爷的忙,反倒让两边都受了累……”吕安贵小心提议,“不若多等几日,只要小女病情转好,定会配合——”
赵挚和宋采唐对视一眼。
这时候生病,怎么这么巧?
宋采唐微微摇了摇头。
她昨日探察蔺飞舟住处时才见过这吕明月,吕明月有些惊慌,情绪不对,但身体还是康健的,一天之内就重病不能见客——
只怕不是病的重,是不想,或者不敢见客吧。
而且这吕安贵阻挡行为也太过僵硬,战战兢兢,整个人都露着怯。
“那行。”
赵挚竟然没有强硬,站起来就往外走:“之后有任何后果,你自家承担吧。”
吕安贵吓的声音都变了:“郡王爷留步——留步啊——”
赵挚脚步停下,仍然没有转身。
宋采唐适时低声提醒吕安贵:“郡王爷前来,只是例行公务,问几个问题,无意伤害谁,可若吕员外执意防碍公务,增加郡王爷公务难度——真出了事,可就不仅仅是麻烦了。这位,可是郡王爷。”
吕安贵差点瘫在直。
是啊,这位是郡王爷,皇亲国戚,能力超群,什么不能干,什么能不知道?
万万不可期瞒啊!
他立刻头磕在地:“郡王爷稍候,小人这就叫小女出来拜见郡王爷!”
吕安贵屁滚尿流的去叫人,赵挚和宋采唐再次坐下。
“这吕家……气氛颇为与众不同。”
宋采唐说完,赵挚点了头,眉头微皱:“确实。”
等了一盏茶,吕明月才在父母吕安贵和刘氏的陪伴下走出来。
走路没问题,看起来很健康,脸色却白的不正常,明显情绪不对。
吕明月看着有十七八岁,比一般小姑娘要成熟些,但她梳着闺阁女子发式,发形发饰,包括身上的衣服,都很少女风,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相貌并不十分出挑,却也当得起清秀二字,眉宇间有股被好生精养着的娇纵之气。
她草草对赵挚行礼,紧紧挨着刘氏,也不肯自己坐,非要靠着刘氏。
刘氏有些尴尬,朝赵挚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