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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缺和陆嘉宁在正堂坐了一会儿，陆嘉宁看着屋子里的装饰； 没看出个所以然，只觉得陈旧了些。
谢缺见她四下打量，指点她道：“你看悬挂在上面的匾额，上面的落款是道弘法师，他隐居多年，传世的字画市面上流传的不多； 这一幅，就能价值千金了。”
“案几虽然年久，却是海南黄花梨做的，上面的雕刻十分了得。上面摆的瓷瓶也是名家之作。”
陆嘉宁不由地咋舌。
谢缺轻笑：“看东西不能只看表面。”
陆嘉宁拍马屁道：“小侯爷您懂得真多，卑职甘拜下风。”
啧。。。。。。谢缺突然牙酸，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要你甘拜下风做什么？”
这时候，陈素茵已经到了，她看起来脸色确实不太好，比起陆嘉宁上次见着，好像又消瘦了几分，不过这消瘦无损于她的容颜，甚至更添了几分弱柳扶风，楚楚动人的气质。
“妾身见过谢公子。”陈素茵盈盈地一福身，朝谢缺行礼。
谢缺摆了摆手：“七夫人有恙在身，不必行这些虚礼。”
然后她看向站在谢缺身后的陆嘉宁，笑了一下：“这位姑娘上回见过，还不知如何称呼？”
陆嘉宁受宠若惊地道：“我在衙门当捕快，您叫我小陆便是。”
陈素茵微微讶异：“小陆捕快，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一个姑娘家，也挺不容易吧？”
虽然是客套话，可是被夸了一遭，陆嘉宁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耳尖微红地道：“习惯了就好。”
陈素茵朝她和善地笑了笑。
寒暄了几句，陈素茵由丫鬟扶着坐到了他们对面。她抬起头看着谢缺，一张素净的瓜子脸泛着莹白的光泽：“谢公子来此的用意，妾身已经知晓了，只是那味药材过于贵重了，妾身也做不得主，还得问问老爷的意思。”
谢缺点了点头：“这是应该的，只是本公子目前急需这味药材，还望七夫人明白，谢某愿意付高于市价一倍的价格，此外，这药是为京城的贵人求的，若是治好了病，于赵家，都是大有好处的。”
陈素茵心念一动，将谢缺的这番话反复想了两遍，目光微惊，犹疑地看向谢缺。
后者的脸上带着一种大局在握的慵懒笑意，但笑而不语。他一双狭长的凤眸看着她，仿佛知道她一定会同意似的。
陈素茵定了定心神，笑了笑：“此事待妾身请示过老爷之后，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谢缺笑了笑，状似无意地道：“对了，赵大少爷刚去，想必七夫人身上担子颇重，生意虽然事大，但也要保重身体才是。有些事情能分给别人的分下去才好，一个人终究兼顾不了太多的东西。”
陈素茵淡淡地笑了笑：“谢公子说的是，多谢挂怀。”
谢缺悠悠地道：“听闻赵家小姐以前也随兄长学过经商，若是能分担一下，想必也是一把好手。”
陈素茵微怔，没想到谢缺会提起赵贞玉，不过看他神色如常，应该只是随口一问，神色间有些惋惜地道：“妾身倒也是想，只是小姐她经历了一些波折，性子变得反复无常，也不敢贸然让她经手这些。还得要等她好起来才行。”
谢缺点了点头：“说的是，是谢某多言了，只是看七夫人劳累至此，有些于心不忍罢了。”
陆嘉宁在一边看着，觉得谢缺这话说的着实是真心实意，自带风流的面容上正流露出类似于痛心的神情，竟然一副爱慕者的样子。
陈素茵被谢缺这样盯着看，抬起帕子掩了掩嘴，脸色有些发红：“谢公子说笑了。”
谢缺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见陈素茵脸色突然有些不对劲起来，脸色突然变白，用帕子捂着嘴，干呕起来。
谢缺：。。。。。。
旁边的丫鬟大惊失色，抚着陈素茵的后背，想让她好受一些。
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外面有个仆人冲了进来，看着陈素茵苍白的脸色，很是焦灼。
陆嘉宁站在几步开外，目光落在这个人的脸上，他看起来很年轻，眉目只能称得上清秀，可是身上内敛沉静的气质却让她忽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男子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只是担忧地看着陈素茵。
谢缺也站了起来，一脸担心地看过去：“这可如何是好，得赶紧找个大夫过来。”
丫鬟看了小厮一眼：“还不快去请大夫！”
那男子这才匆匆地迈出了门。
这一时间，竟然有些兵荒马乱的。
陆嘉宁站在一旁，一直看着陈素茵，半晌，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一拍手：“七夫人莫不是怀孕了？”
陈素茵和丫鬟俱是一愣，连谢缺也没反应过来。
陆嘉宁走到她跟前问道：“七夫人最近可是食欲不佳，恶心想吐？”
陈素茵慢慢地点了点头。
陆嘉宁笑了笑：“和我家隔壁一个嫂子怀孕时一样。”
不多时，大夫过来了，确诊是怀了孕。
下人们瞧着都挺高兴的，而陈素茵瞧着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低头看了看，眸光有些复杂。
旁边的丫鬟喜中含泪道：“这可太好了，这么多年。。。。。。姨娘可算怀上了。”
陈素茵也抬起头来笑了笑。
那个请大夫过来的小厮则立在一边，恭恭敬敬地站着。
谢缺道：“真是喜事一桩，谢某就不多加叨扰了，待小公子降生之时，谢某必备厚礼相贺。”
赵家下人将谢缺和陆嘉宁好生地送了出来。陆嘉宁惊奇道：“听说赵家老爷娶了八房姨太太都没能生出一个孩子，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让咱们碰上了？”
谢缺目光淡淡地，摸了摸下巴：“是挺巧。”
陆嘉宁睨了他一眼：“方才见您对七夫人客气得很，人家可是有夫之妇。。。。。。”
谢缺微微扬眉，看向她，轻笑：“怎么，这个小陆捕快也要管？”
“我。。。。。。”陆嘉宁一噎，“谁要管了，那是提醒风流倜傥的小侯爷，人家七夫人虽然长得好看，但未必看得上您。”
谢缺脚步顿住，转过头逼近陆嘉宁，低下头认真地说道：“小陆捕快这话可是污蔑我了，本侯可向来都是洁身自好的，何来风流倜傥这一说法，再说了，我可没喜欢有夫之妇这个癖好。”
陆嘉宁顶着他的视线，眨了眨眼睛，结结巴巴地道：“那瞧着您对青楼熟悉的很，这个花魁那个姑娘的，还有府里的丫鬟，路边的姑娘，哦对了，还有宫里的贵妃娘娘？”
谢缺听了她这一连珠炮的话，竟然开始认真地反思起自己来，然后他缓缓地道：“那个花魁娘子是你假扮的，其他的姑娘，唔，爷还真是召过，纯听弹琴的算吗？府里的丫鬟本来也没存好心，不是被爷打发了吗？至于路边的姑娘，”谢缺一摊手，“爷就长这模样，太受欢迎了，控制不了。”
陆嘉宁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夸他坦诚还是骂他不要脸了。
“那宫里的贵妃娘娘呢？”她歪头问道。
谢缺顿了一下，目光微变：“你怎么知道的？”
陆嘉宁目光躲闪着：“就。。。。。。无意中听见的呗。”
谢缺目光有些淡下来：“子虚乌有的事，以后不要再提。”
陆嘉宁看了他一眼，有些懊恼自己的口不择言，好像戳了他的痛脚。
谢缺轻哂，摸了摸她的脑顶，语调又调笑了起来：“怎么，记爷的桃花记得这么清楚，吃醋了？”
陆嘉宁嘻嘻笑了一声：“不敢，您说的哪里话，卑职一个衙门捕快，您是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哪里轮的到我吃您的醋啊？”
谢缺听着这挑不出毛病的话，心里就有些不舒坦，可是瞧着陆嘉宁一脸不开窍的模样，也只能自己心里咽了。
“方才那些，不过是生意场上惯常用的伎俩，不必当真。”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陆嘉宁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解释方才在赵府的事情。
“不过这赵府的确有意思，”谢缺仿佛来了些兴致，“赵家老爷这么多年都想要开枝散叶，结果大儿子死了不久，那陈氏居然怀上了孩子，真是有意思。”
陆嘉宁倒没这么想：“兴许是老天爷觉得她命途多舛，赐给了她一个孩子吧。”
一个孩子对于一个妾室来说，意义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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